「你、你可真是好正派啊。」文小姐說不過他,就諷刺道。
裴玉淡定:「比不得文小姐。」
「你——」文小姐氣成河豚了。
而這個時候,始終像個看客的東道主終於開口了:「好了,文小姐、裴郎君,你們倆啊,都少說兩句,這才見上一面就變成冤家了。」
文小姐哼了一聲,偷眼去瞥那年輕的書生,誰知他目光過來,嚇得她一個心跳,原本氣紅的臉,這會兒終於是羞紅了。
裴玉是無意的目光,他的目光是穿過左右的人,看向坐在梨花翹木案邊的緋裙少女的。
她手裡端著琉璃般透明的酒盞,裡面紅如血液般的美酒襯得那細白的手指像是新發的嫩筍。「梁小姐,文小姐,慕箏敬你們一杯,今晚要盡興,可不許生悶氣,不快樂,不然我這春日宴可不是白擺了。」
諸女聽著她的話,吃吃地笑,那倒是,這席上的美酒佳肴都是造價不菲的,心裡也不免感慨,這慕箏還真是財大氣粗,又沒人管,日子過得可真順心。
當夜晚漸漸深時,陸續不斷地有小姐告辭,到了最後,只剩下文小姐和梁小姐還沒走,兩女的目光都停留在裴玉身上,欲言又止的。裴玉下意識地皺了下眉,她們的目光他很不喜歡,於是他暗暗地瞥了一眼走過來的之之,她今晚是盡興地多喝了一些,白皙的皮膚都被美酒在臉頰上潤出了兩抹緋色。
之之朝他眨眨眼,裝作不懂他的意思。
從來都是自己陰人,遇見她後,被陰了無數次的裴玉,向來如平波的心緒終於出現了一抹裂縫。當然,他麵皮上還是維持著很好,看不出有一絲的不對勁。
文小姐扭扭捏捏的,讓梁小姐看不慣了,開口便冷嘲道:「文小姐,天都黑了,你還不走嘛,你爹爹怕是這會兒要守在門口了。」
文小姐扯了一下嘴皮子,冷笑著說:「是啊,比不得梁小姐,做什麼都好,這會兒就算下榻留下,也尋常呢。」
「你——」梁小姐說。
眼看著她們都快打起來了,之之頭疼地走了過來,「兩位姐姐,別吵了。」
文小姐和梁小姐相視一眼,到底還維持著臉皮,然後各走各的,直接就往外邊走了。
落在原地的之之看了一眼罪魁禍首,唇邊泛著一絲涼薄的笑。「看來,裴郎君的魅力不淺啊,這才一個照面,便引著兩位小姐折腰了。」
她靠得有些近了,呼吸仿佛都籠上人面來,帶著美酒的醇香和甜滋滋的體香絲絲地入了心弦。裴玉冷聲道:「慕箏,你喝醉了。」
之之手指撩撥了一下髮絲,回歸正常距離,含著一絲醉意不滿地道:「這個時候,終於不喊慕小姐了。」
裴玉不欲和這醉鬼糾纏,「慕小姐,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天色晚了,我該回去……」可是他的話只說到了一半,就被一隻細嫩如春筍的手捂住了嘴唇,少女惆悵地說:「裴玉,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嘛,每一次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嗎?」
裴玉拿起她的手,面上波瀾不驚。「慕小姐,我不賣身。」
之之:「……」
隨即她扶著腰,大笑起來,笑得連嘴裡話都飛揚起來。「裴玉,你……你真的是個有趣的人。」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今天可多虧你了,一切都很順利,你欠我的算是清了。你放心,伯母的病再調理一段時間,往後你按照我的法子,定然是好轉起來的。」她站起身來,緋裙在燈火下,有種溫潤華麗的質感,她本人是懶洋洋地說著,那雙春水般的杏眼裡的神情卻是認真的。
她這一正經起來,裴玉一下都沒有從剛才的笑語裡扭轉過來,在剛才之前,他甚至以為,她絕不會這樣輕輕放下,可是她驀然的話語,那樣真摯的樣子,反而讓習慣了算計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