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人已經有了後退之心。
偏偏這時,被他勾起了興趣,在座的閒人們,乃至其中一個戴著蓮花冠、羽衣拂塵的儒雅道士也都投入了關注的目光。
眾目睽睽之下,傅青榮哼了一聲,不知怎麼地,想到之之那張冷麵,也乾脆道:「魏智,你去將她請來,為咱們獻上一舞。」她既然根本都不在乎他,他又何必那麼在乎她的臉面,她是好與不好。
魏公公應了一聲,臉上卻都是難為。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是和娘娘鬧了什麼矛盾,殿下居然一點都不在意娘娘的臉面,更別說,娘娘哪跳過舞啊,這不是在難為人嘛。往日是多麼的榮寵,到了今天變成這樣,真是惹人唏噓。
想歸這樣想,但這些終究是貴人們自己的事情,做奴才的哪敢說嘴。儘管心裡懷著憂慮,可魏公公也很快就走到了之之所在的無憂居。
天色不早了,無憂居只點著幾盞燈籠,小丫鬟正在窗前催趕著煩人的秋蟲,窗里披著如瀑黑髮的美人懶懶散散地坐在貴妃椅里,手邊放著本話本子,花茶點心若干,美目微眯,相當愜意,完全沒有府中人傳言失寵後是如何的以淚洗面。
小丫鬟把魏公公請進來時,就見著這麼一副美人新浴過後的慵懶姿態,肌膚賽雪,眉眼宛若畫卷,當是春日枝頭上俏生生的桃瓣花雪,什麼傾國傾城、絕色芳姿也不足形容這一瞥,嬌腮凝笑,望著你時,你會驚異,仿佛你就是她的全部。
魏公公失神了,他這種無根之人都火熱了,就別提那些年輕的男人,這一刻,望著美人娘娘,魏公公都猶豫了,有些說不出自己來的目的。
「奴才見過娘娘。」
「魏公公,可是有什麼事啊?」之之把手裡捧著的話本往旁邊一放,笑語倩兮。認真傾聽的樣子,眸子裡也只有你一個人,全心全意。
「這……」魏公公就更加說出去了,說出來都覺得是褻瀆了她,笨嘴笨舌地。
而魏公公又猛然地清醒,娘娘從前也美,可是從漠北到盛京這半年來,就像是一朵徹底綻放的花朵,肆意地將身上所有的誘惑全部都外放了出來,從前的美反而變得灰撲撲的,現在就是活色生香。
之之似乎能猜透他的目的一樣,「魏公公,可是殿下請我?」
魏公公點點頭,是倒是,不過……若是說了,凡是好人家的女子想必都會生氣。殿下這一次實在是不明智了,他是他身邊的老人,哪裡看不出這段時間以來殿下的異常,明明就是在意著,偏偏又拉不下臉面。
魏公公也是語重心長地提了一句,「娘娘,王爺對您有氣,為何娘娘不主動告個軟呢。今晚宴會,殿下受了人躥使,讓娘娘一舞助興。」
本以為娘娘定然是會怒而生氣,可沒想到,她反而從貴妃椅里起來了,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燈火下,霜雪肌膚仿若姑射仙人。「殿下之命,莫敢不應。」
魏公公卻覺得,這一次娘娘是真的生氣了。殿下啊,你啊就自求多福吧。
可為何,他居然有這樣的想法,會覺得是殿下求娘娘。魏公公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
傅青榮自然覺得之之會拒絕,她那副心比天高的性情,又怎麼可能會來作舞女。他都料想到,魏公公被趕出門了。一想到這裡,一晚上不開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亮色,嘴邊也不自覺地勾勒出笑意,冷漠又倨傲的臉龐也沒有之前那股陰惻惻的戾氣了。
兩側的人清楚地看到了,也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是這滿堂的舞女哪一個被殿下相中了呢。
容瑾坐在一邊,如今他已經是當朝國師,也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人,這場宴會來的人太過紛雜了,只談風月之事的邀約,否則,在如今各皇子心懷鬼胎,皇帝又打壓著皇子們的時候,便是他再被皇帝信任,都不必淌這一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