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哦了一聲,然後笑嘻嘻地問:「系統,你說他會不會……」
系統心裡一個咯噔:「之之,今天是第三天了,明天就到了容瑾取骨的時間了。」
之之當然懂它的意思。她唇邊的笑意有些淡漠又有些無趣,她撐著臉蛋,無意之間流露那種海棠春睡的媚態,偏偏那雙眼睛是冷冰冰的,似寒山之冰霜。
當晚,明無為送晚膳來的時候,之之沒什麼心情,只食了幾口。兩人之間雖然又恢復了之間那種冷漠,可醒來所有記憶的明無為又怎麼可能真正的無情,她是他曾經的求而不得,魂牽夢繞,醒來的那絲遺憾。
「為什麼……不吃了?」他嗓子廝磨,仿佛許久沒說話了,聲音乾澀嘶啞。
之之低頭,眼帘遮住情緒,在這密室住了幾日,她的膚色都仿佛生了一層珠輝般美麗,卻也清減了許多。
「呵呵,明天就到了你那師父取骨的時候了,這一次你是不是會親自遞給他剔骨的刀,讓他取我的骨呢。」她笑著仰頭,眼睛攫住了他的眸光。
可是為什麼說著這樣的話,表現自己的不害怕,肩膀又在輕微地顫抖著,那張花似的唇瓣也抿得那麼緊張。
她在害怕。
那雙慣常笑著的眼睛裡有盈盈閃爍的淚光。
那一刻,原本還在憤怒著的、在生氣著的他,心裡居然出現了一抹心疼,是的,看見她這樣,心裡好痛好疼。
他手拉過她的手,在她眸底露出一絲驚異和茫然時,報復性地用力一拽擁入了懷裡,抱著緊緊的,緊緊的,就像骨肉般不可分離,緊得她驚呼的聲音都細了,「小道士……」她這一刻居然在害怕他。
「之之。」他捂住她的眼睛,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那麼狼狽的樣子。
「小道士,你是不是想起來了。」懷中人,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回應地,是他更加炙熱的擁抱,靠在她肩膀上的腦袋,流霜般的白髮軟軟地落了她滿肩。她怔了一下,聲音里噙著淚珠,更噙著一絲欣喜。回應地,也將他緊緊抱住,「小道士,真好啊,你還在。」
或許,她是唯一的一個還覺得他還在會開心的人吧。
師父讓他服下返生丹失去所有的記憶,包括人的情感,不是野獸,也不是人,變成他手上的一柄趁手的兵器。
師兄師弟們懼他如猛虎野獸,嫉妒他,又討厭他。
來到這個人世,只有她,在她的身上,他感覺到了那麼多種複雜的情緒,她有時騙他,有時又氣他,有時又倚靠她。
那一天,他們私奔,他以為這就是一生一世。後來才發現,只是他一個人的美夢。
他艱澀地滑動喉嚨,「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到你。」
「可是,你呢?」她的語氣里有擔憂。他難以分辨這是真實還是虛假,她從他的懷裡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腕,春水般瀲灩般的眸子裡只有他安靜的垂影,她眉目認真,毫無一絲的假意,「小道士,我們倆都好好地活著好嗎?」
明無為的心跳得飛快,簡直就要躍出了胸膛,甜滋滋的縈繞在舌尖,他壓了一下舌尖,傻傻地看著她,無意識地抿出一個字。
「好。」
她滿意地笑了,仿佛誘人的妖精滿足了,紅唇靡艷得似染上了綺麗的花汁。接著,她從腰間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溫柔地放在他的手掌之中。
「小道士,這個毒/藥見血封喉,明天你塗在那柄取骨的匕首上,在他問你要刀的時候,從背後刺穿他的心臟。」
明無為睜大了眼睛,嘴唇張張合合,難得地眼底也有些惶恐。
她將他的手掌合起來,湊近他的臉龐,笑著甜蜜粘凝,呼吸也帶著一抹似花似果的淡香,無雙姿容神情平靜,仿佛說了一句再平常普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