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榮的眼睛赤紅,不復從前那樣的紈絝。「父皇。」
老皇帝又語重心長地道:「難道不是讓你找了個遍嗎?怎麼,人呢?」
傅青榮額角青筋暴起,的確就像他說的那樣, 他找遍了國師府,掀翻了整個長明道觀, 可是都沒有找到之之的一點存在痕跡。仿佛這個人就徹底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
「孩兒……」
「容國師何等的一個出塵仙師, 現在倒好,都被你氣走了。你這個逆子!」老皇帝是真心實意地在生氣,因為就在容瑾最後一次離開皇宮時,他曾笑著說過,也許下一次入宮, 就能給他帶來長生藥的好消息。
可怎知道, 人居然被他這無法無天的逆子給氣走了。
「滾。」老皇帝到底是顧忌著他手上的軍隊, 特意招來罵一頓也算了事。
「兒臣告退。」
傅青榮卻一點也不信他的話, 他那雙透著點褐色的鷹眸里都是殘戾的血絲,走到宮門處, 雪落得很大, 仿佛天地都被這雪覆蓋了, 難以喘息。他眼邊猶然有女子回眸對他笑著, 她一身銀白衣衫, 撐著油紙傘, 對他說:「我們回家吧。」
可是一回頭,什麼都沒有。
手裡緊緊地攥起拳頭,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他不信,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親自把她帶回家。若是她還活著,他可以忘記一切事情,若是她不在了,那他就要這些人為她殉葬。
男人眸子如火地回望著背後巍峨的深宮,薄涼的唇瓣露出一個冷厲的笑意。
背後心腹將士抱拳道:「殿下,所有有關容瑾的店鋪、田莊通通都搜了一遍,未曾發現他的影子。」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找——」他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麼一句。
方音極度愧疚,說什麼也要陪著自家谷主把之之找回來。
況且,谷主的眼睛看不見,她可以充當谷主的眼睛啊。
只是,薛素鳴很淡漠地婉拒了。「方音,回月迷谷吧,谷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處理。」白衣江上凌雲,仿佛乘風而去的謫仙,隆冬江面水寒卻蒸騰微熱水汽霧氣,如夢如幻般的不真實。衣帶隨風,白皙病弱的面容也有些漠然。
方音低下了頭,恨不得將頭顱低到地面,「屬下知曉了。」
她眼睛都紅了,谷主怪罪她,她能理解,可是當谷主這樣漠然地對待她,根本徹底地不在意這件事時,她終於知道心裡有多難受了。
都怪自己。生生地讓谷主錯過了見之之啊。
未抵達盛京前,月迷谷的探子們就已經一一地將戰王殿下是如何將盛京徹底翻了一個趟,可惜饒是這樣,也沒有找到容瑾,更別提那位如今被傳得傳奇話本中絕色傾國的花側妃娘娘了。
「谷主,會不會是出了盛京?」稟告的人小心翼翼地說著,忍不住看面前絕代風姿、仙人般出塵的谷主,可惜三年前出了些事情,後來谷主一直是眼覆鮫紗。若說谷主從前是一塊不化的冰,之之姑娘到了谷里時,谷主竟然也慢慢融化了,可是後來之之姑娘又離開了,谷主變得比從前更加冷漠,像是一座將自己徹底凍結起來的冰山。
薛素鳴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說:「不會。」他的眼中驀然出現了,三年前,在長明道觀里一身是血親自爬到他身邊的少年。不知為何,他感覺到了很一種不尋常,而且之之……之之這些年來一直躲著他,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真想世人說的那樣,她和戰王傅青榮是天作之合、兩廂情願,他覺得沒這麼簡單。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心裡一直埋著很深的事情,到了現在他隱隱約約有所感覺了。
「她還在這裡。」
盛京,天碧山上,有一座容瑾昔日造成的道觀,到了今年才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