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秋既然在此, 那麼, 在鎮國侯府的少夫人只能是年知夏了。
年知夏竟然膽敢男扮女裝代替妹妹嫁入鎮國侯府!
年知夏竟然膽敢憑藉男兒身將他迷得神魂顛倒!
他竟然被年知夏騙得團團轉!
他竟然因為年知夏成了斷袖!
不對,他才不是斷袖,他才不會因為詭計多端的年知夏斷袖!
年知秋並不識得這玄衣公子,此人應當是鎮國侯府所派來的罷?
但是此人身上有一股子貴氣,不像是慣於供人差遣的,更像是慣於差遣人的。
此人面色陰沉,好似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她曾得罪過此人麼?
「敢問公子……」她尚未說罷,便被打斷了:「年知秋, 年知夏是你的孿生哥哥罷?」
事到如今, 傅北時居然幻想年知夏不是年知秋的孿生哥哥,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年知秋自逃婚以來, 並未同家人通過信,不知家人是狀況如何。
鎮國侯府相中了她的八字, 要她為傅南晰沖喜, 她並沒有孿生姐妹, 沖喜一事應當已作罷了罷?
聽這玄衣公子提及二哥,她心道:難不成是二哥得罪了此人?二哥何在?
以免說錯話害了二哥,她閉口不言。
傅北時冷笑一聲:「年知秋,你可知你的好二哥年知夏代替你嫁入了鎮國侯府?」
年知秋愕然地道:「但是……」但是二哥並非女子,如何代替我嫁入鎮國侯府?
傅北時怒不可遏地道:「年知夏塗脂抹粉,身著鳳冠霞帔嫁入了鎮國侯府,還自稱癸水不調,看了大夫,配了藥,調養身體,以便早日為鎮國侯府開枝散葉,年知夏根本懷不了身孕,談何開枝散葉?」
兄長是否已識破了年知夏,只是出於心軟,並未將其戳穿,抑或者兄長與自己一般被年知夏蒙在鼓裡?
若是前者,他得顧忌兄長;若是後者,他現下便該帶著這年知秋,回鎮國侯府將年知夏戳穿,教年知夏付出代價。
年知秋聞言,腦中靈光一現:「你莫不是傅北時?」
傅北時頷了頷首,柔聲道:「嫂嫂,你該當隨叔叔回府了。」
年知秋登時毛骨悚然,拔足想逃,卻是被傅北時扣住了右腕。
她將左手的燒餅往傅北時面上扔,被傅北時躲過了,她又以用來裝水的竹筒沖傅北時下頜砸,被傅北時打碎了竹筒,她不死心,接著用足尖仰起了一層沙土,企圖藉此迷了傅北時的雙目,可惜毫無用處。
傅北時好心地勸告道:「嫂嫂勿要白費功夫了。」
年知秋心生一計,扯著嗓子道:「救命,有登徒子調戲我!」
周圍來來去去的人不少,登時圍成了一團。
傅北時懶得向他們解釋,一把箍住年知秋的腰身,突破人群,飛身而起,進得馬車,又命馬車夫快些駕車回京。
年知秋瞪著傅北時道:「你既將我當作嫂嫂,何以輕薄我?」
傅北時鬆開了年知秋的腰身,一字一頓地道:「你若還敢動逃跑的心思,休怪我對年家不客氣,尤其是你那妄圖瞞天過海的二哥年知夏。」
二哥年知夏這五個字他下意識地用了重音。
年知秋跪下了,額頭點地:「全數是嫂嫂的過錯,望叔叔大人大量,勿要同嫂嫂計較,嫂嫂願隨叔叔回鎮國侯府,換回二哥。」
聽年知秋自稱「嫂嫂」,喚他「叔叔」,傅北時覺得可笑,與此同時,他又覺得年知秋的語調與年知夏太過相像了。
應是年知夏特意模仿了年知秋罷?
但一想起年知夏喚他「叔叔」的模樣,他居然……他居然仍是動了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