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剜了一眼探春,也不管探春心中五味雜陳,與賈政和寶玉一起告退回東大院。沒等到正房,賈政就近不及待地問道:「王氏,你居然連母親的生日都能疏忽,成天都做了什麼?」王夫人不好說你不是也忘了,只能低頭認錯,賈政卻不依不饒地嘮叨個不停:「現在你只管著咱們這一房的事,主子就那麼兩個,還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經心,讓滿城的人怎麼看我們。孩子們如何出門?整天是建園子建園子,銀子花了不少,沒見這園子並未比其他人家建得快了多少。」
這時已到正房,趙姨娘打扮得利落喜慶,正雙手打著帘子等二人進去,聽見賈政罵王夫人,不禁嘴角一彎,卻被王夫人看了更正著,張嘴就罵道:「狐媚魘道的東西,主子得了沒臉,你竟高興成這樣不成。難怪你那個好女兒自己知道給老太太慶生,竟一聲都不知道送過來,以為自己住在府里,就不是二房的女孩不成。」趙姨娘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成個顏色。
賈政平日雖多愛去趙姨娘屋裡,卻從來以端方自許,不肯在妾室面前給正妻沒臉,聽王夫人把狐媚魘道都罵出來,更是不理趙姨娘怯怯的小眼神,又聽王夫人說出探春知道賈母生日之事,更只乾咳一聲就隨王夫人進了屋。進屋前王夫人留下一句:「廊下跪著去。」自有人看著趙姨娘不讓她偷空。
成功利用賈母生日擺脫張清魔爪,又陰了賈政一道,還在榮慶堂安下自己的人,賈赦一時覺得天高風清,第二日下朝後,讓人找來上好銀霜碳和大幅雪浪紙,老老實實在班上坐了一天。
這天已近中秋,就連邢夫人都已經帶著迎春和巧姐兒親至張府送了節禮不說,還應皇后娘娘所邀帶著迎春和黛玉進宮陪著說了半天話,得了豐厚賞賜。元春也有中秋節禮賞下來,賈母只看了看就命人收起,王夫人的比起邢夫人的來數量一樣質量好了不是一點半點,邢夫人也不在意——一個妃賞的東西,還能強過皇后賞的去?就這樣無論宮中還是張府,都見不到身影,他的兩個小廝明鑼和開道日日滿京城亂竄,也不見他約束。
太上皇最先忍不住,問隨皇帝來問安的平郡王:「賈赦按時回家嗎?」
平郡王老老實實地答道:「按時回,昨天我路上遇見忠平王叔的長吏,說了幾句話接得晚些,父親還罵孫子有找人扯閒話的功夫,不如回家去抄書。讓孫子中秋前抄弟子規呢。」
皇帝的臉都板不住了:「他這是讓張老太爺罰抄書罰怕了,現在不管是誰讓他不高興就讓人抄書,聽說那個賈政現在不光抄了弟子規,還得再抄三百遍《孝經》給他。」
太上皇先是告誡平郡王:「他哪是嫌你接晚了,不過是不讓你與忠平他們多來往。」手心手背都是肉。忠平忠安這些年因先太子之事不得太上皇歡心,由著皇帝一點點收回二人權柄。可二人畢竟也是太上皇的兒子,知道不可能,太上皇還是希望當年之事二人沒有參與。皇帝卻因先太子的事早就不待見二人,登基之初也沒少讓這二人使了絆子,賈赦更是□□裸地把厭惡擺在臉上。平郡王在得賈赦認同前,也曾與忠平來往過,自那日被賈赦逼著發誓不想大位,一下子與忠平斷了個乾乾淨淨,讓太上皇和皇帝都沒想到。見賈赦這麼防著忠平,太上皇不得不想是不是賈赦發現先太子之事中忠平有不妥。
平郡王回道:「孫子明白。父親都是為了我好。」從與賈赦在太子牌位前說開,平郡王彆扭之情漸去,越來越能象個正常的孫子一樣和太上皇說話。
「他那個人最記仇,你這些天還是得少惹他。將軍府那裡不必每天送東送西,人家小姑娘還在孝期呢。」皇帝的話讓平郡王臉上現出紅意,卻不肯答應。
太上皇又問道:「他這些天到底在忙些什麼,也沒聽說他不上朝,也不見他進宮來。」
平郡王回道:「聽說是嫌筆不好用,讓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