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只不过是太后笼络我父亲的手段而已,至于我到底是不是不忠,又有谁会介意?
又说了会儿话,太后说累了要休息,让我和萧焕一同告退出来。
出了慈宁宫,避开跟在身后的侍从,萧焕轻笑着叹气:“没想到我还能得皇后如此垂怜。皇后肯纡尊降贵,我求之不得,何苦如此婉转,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
“臣妾日日在那长门宫中,哪能得见天颜,又觅不得司马相如那样的惊世才子,就只好出此下策了。”我淡笑着看他。
“皇后千万不要自比陈阿娇,以免辱了身份。皇后虽有阿娇的绝世容颜,阿娇又怎及得上皇后玲珑心窍,慧心独具?”
“万岁过誉,真叫臣妾诚惶诚恐。”
他笑:“哦,皇后也会诚惶诚恐?我以为皇后虽刀林箭雨而不惧。”
“万岁过谦了,刀林箭雨怎及得上万岁天威,在臣妾眼里,万岁可比刀林箭雨厉害百倍。”我笑吟吟的。
到了遵义门,萧焕停下来,笑着:“我要回去了,皇后清闲,可要保重才是。”
“我哪里清闲得下来,我得新添几件衣裳,新学几种发式,小心打扮才是,不然怎能博君王一笑?”我行礼,“从此不必再夜夜空枕,独数残漏了,臣妾福分不小,告退。”
他含笑点头:“我又何尝不是犹恐相逢如梦?皇后免礼。”说完转身走进门里。遵义门往里的养心门那儿,早有一个一身白纱的纤弱身影等在那里,看到萧焕进去,就迎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向我这边瞟了一眼—皇贵妃杜听馨。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是和我多说了几句话,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怕我吃了他?
看着那两个相依的背影,我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有点酸酸的,只有一点点。
3
每一个女孩子,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吧,他的身影曾经落到眼里,于是就再也忘不掉,想起他会有一丝带着酸涩的甜蜜。很多年后坐在花架下小憩,还会梦到他,音容如昨,在早已模糊了的背景中微笑,恍如初见那日。
我也曾梦到过那个人,在极其黝黑阴寒的夜里,会梦到那个在江南的秋风中向我展开笑容的年轻人,然后睁开眼,视野里只剩储秀宫后殿永恒的空旷肃穆的布景,沉在黑暗中,显得尤其狰狞。
这个时候我会把被褥裹得更紧,猜测着今天会是谁在养心殿侍寝,再在乱七八糟的猜测中重新缓慢地入睡。
这种感觉,很不好。
当然,在床上等着男人来临幸你的感觉也不好。
我现在就光着身子躺在养心殿后殿东稍间的龙床上。
这张床真是奢华,通体镶嵌着水晶玻璃,窗帷上绣着百仙图,挂满了各色的香包、明珠,整张床布置得精美绝伦,躺在这里,有点亦真亦幻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萧焕也是第一次使用这张床。养心殿后殿皇帝的寝宫中共有两张龙床,历代的规矩,西稍间那张是在妃嫔侍寝时使用的,只有在皇后侍寝时才动用东稍间的这张,以显示皇后独享的尊荣。
床上的锦被有些薄,我一直躺到被热水泡暖的身体有些僵了,萧焕才过来。
他支退了所有的人,走过来轻轻掀开半透明的帷帐,淡淡地笑了。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深如寒夜,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皇后还好吧?”
我讨厌被他用这种眼光俯视,抱着锦被坐起来:“还好,差点就睡着了。”
“哦?皇后怪我来得晚了?”他仍旧站着笑,一点也没有宽衣解带的意思。
“臣妾哪里敢,您日理万机,辛苦着呢。”我轻笑。
“还好,这江山纷扰,总得有一个人来照看。”他放下手,任帷帐垂落,“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