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获的粮食找补回损失。
听了卢绛这般说,众人自然只能是心中有再多怨气也只好往回塞,就好比一家老板自己都苦哈哈的公司里,员工们也不好意思嚷着加工资一样。懦嘘了半晌,才有人不甘心地喊道:“卢公处断,咱们不敢不服。可是如今这形势,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无非是两条出路,要么咱们看着乡亲父老这个冬天全部饿死在这里,要么咱们这些青壮汉子继续往周兵的套子里冲,全部拼个一干二净。如今周人根本就是不给活路,普通百姓即便从未私通我白甲军,一般儿的要搜缴全部存粮,然后按着日子由保正按着人头、日子发放点儿勉强活命的口粮。咱们便是想洗白了投奔,也无处可去。”
“要不咱大伙儿还是南投过江吧?咱身为大唐子民,李氏皇帝老儿自己没本事守住江北,咱江北的百姓要去投奔他,他总该舍口粥吃吧?咱也为李家的皇帝老儿缴税纳粮了两代人、这么些年了,朝廷总不能打不过北虏就不管咱了吧。”
“李家皇帝老儿还在金陵城里睡大头觉、喝窝心酒呢!你倒是指望南渡逃亡,船呐!李家人害怕北兵夺了民船得以渡江,早早儿就把沿江七州的民船都给搜缴了。你刘三刀的水性,还能游过大江去不成?”
“叼哪妈呢!张二狗你看不起谁来着?俺刘三刀的水性整个楚州都是数得着的,游过大江去咋了!”
“唉唉唉……刘当家、张当家,二位消消气,刘当家的水性谁人不知?张当家也是说急了嘴了。可是你刘当家能游过大江,你手下兄弟难不成也能个个游过大江去?女人孩子呢?”
一听众人说得又激动起来,脑仁发胀的卢绛少不得再出言劝慰一番,但是心中却是更觉绝望了。众人左右都觉得没有活路,正在绝望之际,一个新进从泰州那边投奔过来的小头目、名唤陈二蛋的,对卢绛进谏道:“卢大当家的,左右没得活路,不如咱赌一把吧。小的半个月前从泰州那边流亡过来的时候。有越贼在东边的胡逗洲渡江,立了砦珊、码头,还修起了大营。当时咱还有几个同乡的头领被周军下乡逼粮的时候,吃打熬不过,便下了狠心投了越贼的胡逗洲。听说越贼那边富庶,虽然也是大唐敌国,却不至于勒逼百姓,过去的流民就算自己没带粮,越贼那儿也有舍粥养活。听说那粥虽然米糠麦麸不少,却好歹够稠,量也管够,总好过做这边的饿死鬼。”
“什么?越贼那边逮住的流民,就算自个儿没带粮,居然也还给舍粥?不够还能添?嗨,只要管够饱,里面麸子米糠的没工夫筛打甚么紧。”一些没见识的小门小户头领,光是听了这一番言语,便立刻动摇起来了。
还有那些稍微持重点儿的,或者近日不怎么待见陈二蛋的,便呵斥道:“真有那般好事,你陈二蛋怎得当时不投了越贼的胡逗洲,还来咱滁州讨活路?”
“咱一开始不是说了么,咱当初也有兄弟乡邻的被皇甫晖皇甫大帅征发入伍,后来今年年初被李璟老儿调去江南常州和越贼大战,咱有个亲弟弟死在越贼手上,当时心中气不过这才没去。跟着俺来的弟兄们,也都是家里有人死在越贼手上,这才来的。谁曾想,到了滁州才知道,和周兵一比,越贼好歹还算是恩怨分明,不欺百姓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思都说得活泛了起来。因为卢绛镇着场子,在卢绛表态之前,倒也没有其他滁州地界儿上的白甲军头目明着说要投越贼求个活路。
不过,仅仅两天之后,几个镇子的流民和这几个镇子民壮组成的白甲军便不辞而别、离开了卢绛的麾下。无数同样的例子在淮南大地上反复地重演,一股股本无斗志、不聊生的流民如同潮水归下一样,不可遏制地化整为零,向着下游的泰州移动而去。
卢绛是滁州白甲军如今的主心骨,他原本是想着手下真有撑不下去的,好说好散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