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世子被他这般揶揄,一点也不气,反而捧腹大笑,道:“我就说你这小子整天板着脸装得一副斯文淡定的模样,其实一肚子坏水,还大言不惭。罢了罢了,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反正你也就敢在我们面前放肆,回了家自然有云姑娘收拾你。”
贺均平只笑不语,乐在其中。
店小二引了他们在庭院最里头的一个雅间坐了,又上了茶水,这才关门退出。
燕王世子仿佛有什么话与贺均平说,竟亲自给他斟茶,又一脸热情地介绍桌上的几样凉菜。贺均平哪里看不出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遂开口问:“世子爷可是有话与我说?”
燕王世子打了个哈哈,又顿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平哥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偷偷打量贺均平的神色,见他眉目间依旧一片平和,以为他没听懂,遂又补充道:“我是说,我大舅的事儿?”
贺均平低下头,不急不慢地喝干杯中的茶水,又缓缓放下杯子,过了好一阵,才低声回了一句“嗯”。
燕王世子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头愈发地没底,几乎要临阵脱逃了,但一想到燕王妃的叮嘱,他又鼓起了勇气,陪着笑小声问:“那你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想法?”
贺均平又是良久的沉默,他连茶也不喝了,沉着脸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茶杯看,幽深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样。燕王世子等了半天不见他回话,想了想,又开口道:“我也晓得这事儿对你来说有点……”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哎呀,反正这事儿吧,我就是替我大舅过来问问,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若实在没法接受,我大舅也……也不会勉强。”吴申的性子最是执拗,认准了赵氏便死心不改,这些年来燕王妃替他操了多少心,连弄个美貌女子塞他床上的事儿都干过了,偏偏吴申却不领情,一门心思只等着赵氏。好不容易赵氏那边儿口风松了些,谁想到贺均平竟然忽然回来了,这桩婚事便立刻搁置了下来。
赵氏那边意思很明确,一切都以儿子的意见为大,若是贺均平不同意,恐怕……燕王世子无奈地想,他那死心眼的大舅恐怕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大舅这人吧,其实挺好的。心思细腻,人又知情知趣,最重要的是,他对那个……死心塌地……”贺均平听到此处,抬眸凉凉地朝他瞥了一眼,燕王世子顿时打了个哆嗦——什么死心塌地的,他这话听起来这么这么欠揍呢?
“要不你就直说了吧,”燕王世子心里头憋得难受,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径直道:“就一句话的事儿,你是应还是不应?”
贺均平深吸一口气,苦笑摇头,“我倒也不是非要拦着,只是——”
有门儿!燕王世子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劲,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凑上前去紧张地问:“但是怎么着?你可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回头我去跟大舅说,他保管一一应下。”
贺均平看了他一眼,沉着嗓子缓缓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娘亲若是过了门,决不能受半点委屈。”
“那是自然!”燕王世子立刻满口应下,拍着胸脯道:“不说我大舅,便是我也能打着包票答应你。我大舅府里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操心事儿,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赵婶婶进了门,自有舒心日子过,谁敢给她委屈受。”
贺均平冷笑,挑眉道:“世子爷莫要讲话说得太满。旁人不说,吴家大**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连我都容不下,更何况是我母亲。”虽说贺均平与吴家大**只见过两回面,但对那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却没有半点好感,满口污言秽语,竟是比街头的泼妇还要厉害三分,贺均平如何敢让赵氏轻易入吴家大门。
燕王世子闻言有些讪讪的,当初他与贺均平不打不相识可不就是托了吴家大**的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