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瑜還以為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一面輕撫著裴七娘的背,一面柔聲道,「別哭,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
他想起這幾日的孤枕難眠。原來有的人似那白月光,因為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令人沉醉追逐。而有的人,是一盞清茶,因為太過平常,常常被人忽視,直到缺了她才發現,每日的一盞清茶,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年少時的一段情,其實早就放下,是他太遲鈍沒有發現罷了。幸而他醒悟得不算晚。
「你明知道我難過,為何不解釋?」裴七娘剛哭過,鼻音濃重,倒有些嬌嗔的意味。
傅明瑜沉默,他不知從何說起。向妻子袒露自己曾經的負心薄倖,其實是件很困難的事。更別說,這是對另一個女人的不尊重了。
裴七娘等得心都涼了。阿娘曾說過,對男人不能逼得太緊,也不要問他心裡藏著誰,那會讓你心碎。可她寧可心碎,也不願意粉飾太平。
那個荷包是長樂公主的吧,裴七娘回憶起當年落在她裙邊的同心荷包,顯然長樂公主是故意將荷包落在她旁邊的,是為了讓她嫉妒嗎?她確實嫉妒了呢。
裴七娘掙紮起來,想要從傅明瑜的懷裡掙脫出來。
傅明瑜頓時一慌,他有預感,如果今晚不抓住機會向蓮娘解釋清楚,往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那個女子。」
裴七娘聽他開口,便不再掙扎。
「是我先心悅她,為她寫了詩,」傅明瑜這下子是老實交代了,「可後來,我不願為她得罪一些人,也不想影響自己出仕,就負了她。」
娶長樂公主確實會得罪太子一系,駙馬也確實在仕途上難有進步,裴七娘越發肯定那個人就是長樂公主。
「我因此愧疚,是以這些年慢待了你。」
哪裡有慢待,好歹也是舉案齊眉的模範夫妻。裴七娘忍不住用從傅明珠那裡學到的詞腹誹。
「往後不會再這樣了,」傅明瑜從來不善說甜言蜜語【他都是寫的含蓄情詩】,「我們重新來過可好?」
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這話對現在的裴七娘來說,再正確沒有了。
哪怕之前想得再決絕,得到了傅明瑜不躲避的解釋,她的心結就輕易解開了。又有了身孕,心愿得償,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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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有孕的喜訊不過一盞茶時分,就傳遍了魏國公府。
從兒子媳婦的院子出來,傅淳和盧氏就親自到清寧山房向宜陽大長公主報告了這一喜訊。
「好好,」宜陽大長公主忍不住撫掌而笑,這是好事成雙呢。越發覺得小玥兒與秦王的親事做得,慶陽今日才來說媒,晚上孫媳就診出來喜脈,如此吉利,難道不是好兆頭?
盧氏不知婆母居然因為一個巧合就堅定了支持女兒的決心,還在為兒媳有身高興,「也是這孩子的緣分到了。」
「是呢,看來蓮娘肚子裡的這孩子是個慢性子,瞧瞧讓咱們等了多久!」宜陽大長公主是有孫萬事足,她想起自己白天裡還曾妒忌過慶陽早早就抱上了孫子,沒想到小重孫就來了。
「可叫人同親家報喜了?」宜陽大長公主高興之餘想起同樣盼著喜訊的裴家夫婦。
「一確診就讓人去了,」盧氏笑道。
「那就好,只是暫時不宜張揚,等到頭三個月過後,再告知別的親友好了。」宜陽大長公主提醒到。
「兒媳明白,只是蓮娘說明日想去善緣寺還願,」盧氏提起來有些擔憂,「頭三個月正是需要小心的時候,怎能受得了顛簸。」
宜陽大長公主卻有不同意見,「既然許了願,就該及時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