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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珠哭了半宿,第二天是腫著眼睛回娘家的,她一下車,就看到正有人在掛白色的靈幡,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怒道,「不許掛,都收起來。」
連夜趕了這些靈幡出來還要掛上的眾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半晌,一個小侍女怯怯道,「可這是夫人吩咐的。」
傅明珠不管,紅著眼睛道,「就是不許掛。」說完氣沖沖的往盧氏的院子走。
倒把這些侍女僕婦們嚇得不輕,娘子這是怎麼了?還是有機靈的,悄聲對同伴道,「許是以為這是為二郎君掛的。」
這話一出,大家都安靜了,只盼二郎君平安吧。
再說傅明珠風一樣衝進了盧氏的房裡,張口就道,「阿娘,不許給二兄掛靈幡!」說著兩顆大大的淚珠像荷葉上的露珠一樣滾落下來,那芙蓉帶露的小模樣,真是委屈得很。
有多久沒見過小玥兒掉眼淚珠子了?盧氏不知為何,很想笑,她也確實撲哧一聲笑了。
阿娘居然還笑,傅明珠滿腹委屈都要突破天際了好嗎。就算二哥很二,偷偷離家出走,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掛白啊。
看著女兒又要哭出來了,盧氏收了笑容,問道,「你從哪聽說我要給你二兄掛什麼靈幡了?」
「門口都掛上了,」傅明珠很心塞,她都看見了,還用聽說?
盧氏聽了真是好氣又好笑,搖頭道,「今日確實掛了白,卻是為蘇靜姝的姑婆掛的。」不得不說,那蘇老太太死了,她也覺得輕鬆了。
誒?傅明珠愣住了,原來自己鬧了個大烏龍,她期期艾艾地靠著盧氏坐下來,小聲問,「怎麼會突然就沒了?」蘇老太太可是個戰鬥力強大的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得很,這消息真是太意外了。
「為慶祝你二兄失蹤,被雞骨頭卡住了。」盧氏沒好氣道,詛咒她的兒子,還要讓她操持葬禮,盧氏心裡嘔死了。
傅明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算是惡有惡報?她默了默,抬眼打量盧氏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那二兄的事?」
平安啊,盧氏一嘆,「等吧。」心痛悲傷當然是巨大的,只是身為將門之家的當家主母,盧氏早有覺悟。
是啊,只有等了,傅明珠心中澀澀地,張開雙臂溫柔地將盧氏抱在懷裡。從來都是盧氏抱著她,第一次抱著盧氏,傅明珠才發覺原來她的阿娘這麼嬌小,而她已經長大了,可以把阿娘抱在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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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太太的死讓所有人都為之一輕,蘇長柏接到消息後,很快就上門求見,請求把蘇老太太的靈柩帶走。
人家蘇家人要自己操辦喪事,魏國公府自然不會拒絕,還盡心盡力地幫忙把蘇老太太靈柩送到了蘇長柏暫居的院子。
作為侄孫女,蘇靜姝也一同出了魏國公府,暫住到了外面守靈。兄妹倆這才能夠坐下來好好說一說話。
「真想不到,再見面是這樣。」蘇長柏衡量的目光落在蘇靜姝身上,見她氣質清雅舉止有度,穿著看似樸素無華,其實則是名貴的繚綾,頭上的白玉簪子細膩如羊脂,通潤潔白,一看就不是凡品,耳朵上的珍珠足有蓮子大小,蘊然自生光。
通身的氣派不可同日而語,顯見他這個妹妹確實過得極好。蘇長柏心裡有了計較,態度越發親切,「莠娘你變了很多,更美麗了。」
「兄長倒是一如既往,」蘇靜姝神色淡淡,她心裡清楚一貫自傲的蘇長柏必是有所求,才會這般折節。
若是放在一年前,蘇靜姝敢這樣跟他說話,蘇長柏定然要拍案而起的,只是如今情勢不由人,被魏國公府權勢碾壓過的蘇長柏很識時務,越發放低了姿態,好聲道,「如今蘇家就只有你我兄妹二人了,本當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