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夜空盤旋，發出倥傯聲響。
姜宛卿忽然想起了上一世那些被貶謫的日子。
住破屋，啃野菜，大雪之夜，她和風昭然就是這樣擠在一起取暖的。
就像兩頭無依的小獸，借著對方的體溫度過難熬的嚴寒。
那時著實辛苦，卻是她上一世最為自在的時光。
姜宛卿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來窗上已經大亮。
雖說新婚這幾日風昭然不必去上朝，但他多年來天不亮便起，早已經是習慣。
今日居然和她一樣睡到了這個時候。
兩人幾乎是差不多時候醒來，一睜眼就看見彼此擠在一個枕頭上，近在咫尺，息息相聞。
風昭然的視線往下，首先看向自己的脖頸‐‐原本被他枕著的胳脯不知何時搭到了他身上。
視線再往下到腰上，被子底下，那裡明顯拱出來一坨。
&ldo;……&rdo;
姜宛卿悄摸摸把手腳收了回來，&ldo;殿下，實不相瞞，妾身的睡相不大好。今夜殿下可以換一個人侍寢。&rdo;
風昭然沒說話，手在被子裡摸到一樣東西，拿出來瞧了瞧。
蓬鬆暄松得很，還垂著四根帶子。
姜宛卿：&ldo;!&rdo;
糟，顯然是一夜睡著亂動彈，蹭下來的。
風昭然問：&ldo;這是什麼?&rdo;
&ldo;這是……護腰的東西。&rdo;姜宛卿道，&ldo;將它緊緊系在腰上睡覺，可以讓腰肢纖細。&rdo;
&ldo;太子妃是覺得孤不認得護膝?&rdo;風昭然聲音涼涼的，&ldo;太子妃帶著護膝來侍寢，是準備好了終夜長跪嗎?&rdo;
姜宛卿起身下榻，在榻前跪下。
&ldo;殿下絕頂聰明，自然知道妾身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代替姐姐成為太子妃亦是身不由己。但妾身知道殿下與姐姐青梅竹馬情深義重，若因此遷怒於妾身，也是妾身的命，妾身只能受著。&rdo;
風昭然看著她，眸子深黑，瞧不出有什麼神情。
姜宛卿接著往下說道：&ldo;妾身在姜家只是一名庶女，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只能喚一聲&l;小娘&r;，卻要喚他人的母親為&l;母親&r;。嫁入東宮非妾身所願，拆散殿下與姐姐的良緣亦非妾身所願。有道是天佑有情人，殿下與姐姐情比金堅，定然有再續前緣的一日。到時妾身只求殿下放妾身離開京城，妾身絕不會再礙殿下的眼。&rdo;
她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尤其還提到&ldo;喚他人為母親&rdo;，風昭然多少會有點同病相憐，說不定就給她一條後路。
但風昭然只是在枕頭以手撐著額角，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方道：&ldo;地上涼，起來吧。&rdo;
姜宛卿：&ldo;殿下……&rdo;
&ldo;大婚已成，孤既然娶了你，你便安心當你的太子妃吧。&rdo;
風昭然道，&ldo;你先出去，孤要起床了。&rdo;
這可不是姜宛卿想要的答案，不過事情總得一步一步來，急不得。
她昨夜和衣而眠，此時離了熱被窩，身上寒浸浸地，當即打了個噴嚏，連忙系上斗篷。
風昭然依舊躺在床上，似乎沒有起身的意思。
這可不大對勁。
太子殿下晚醒已然是破天荒了，怎麼還賴起床來?
&ldo;殿下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