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見她。
但便在蕭祈跨過門檻的那一剎,一顆圓石無聲無息的擊在了他右膝處。
霎時,劇烈的痛感沿膝攀岩而上,好似要將肉里的骨一點點震碎了,再重新拼粘起來,如此反覆,相繼不絕。
蕭祈的右手驟然叩住了近側門沿一處,五指泛白,指蓋好似都要嵌進了木里,可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卻是另一抹色彩。
原要被痛意裹挾跪下的人就這麼頓在了原處。蕭祈發不出聲,卻依舊因為這疼難以自抑地紅了眼尾,溢出了聲啞聲的悶哼。
那是幾近滅頂的痛感。
但他扒著門,險些觸於磚石上的腿竟又一點點直了起來。
他此下倒真有了幾分青竹的堅韌。
雍淵帝垂眸瞥了他一眼,神色仍極為淡然。
只在人艱難站起身,重新向著府內而去時,帝王修長分明的手輕動半分,指尖殘存的碎石霎時不見了蹤影。
同樣的痛感再次將蕭祈淹沒,唯一的不同是
這次並不單單只是一膝了。
&ldo;砰!&rdo;
少年的膝骨猛然砸上門檻,蹌了下後便直跪於地,背脊亦應著慣性向前傾了去。可不過轉瞬,他便又挺直了。
蕭祈抬起頭,仰視著自己身前之人。
他這幾年磨礪出的那點微末功夫,又如何比得上他從枯骨血海里淌出的兄長呢?
哪怕彈指,他亦是不及。
故而妄想勝過對方,唯有下毒這一條道可走。可他仍舊是敗了。
&ldo;蕭祈。&rdo;雍淵帝看著被迫跪於自己身側的少年郎,平靜的嗓音響在雨里,如空山悠遠,難分喜怒。
&ldo;你當喚她一句母后。&rdo;
&ldo;或是皇嫂。&rdo;
說完這句後,跪在那的人便再也分不得帝王半分眼神。
雨聲漸大,卻又像奮力破開水面的魚,一旦躍到最高處,便會無法避免地往下墜去。
膝上的痛意依舊,大開的府門緩緩閉於蕭祈眼前,一如外頭大到極致的雨勢,不著痕跡地削減下來。
他卻只能眼睜睜望著對方漸遠的背影,好似高山入雲,全然不可攀。
緊追過來的兵衛挾住了蕭祈的兩臂,從他叩響姜家府門起到如今,一切不過瞬息。
府門開闔,從始至終都未曾驚動正睡著的人兒毫分。
時間如駒,錯過便再難回頭。
而聞聲趕來的姜淮望著那張過分熟悉的臉,呼吸都停了瞬。
當與對方成功對視的那一剎,婚前不能相見的規矩如緊箍咒一樣在他腦海中死命迴響。然後‐‐
姜大人剛邁出的腿緩緩向後,就這麼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可謂是分外沉著如果忽略他正扶在圓柱上、微微顫著的手話。
姜尚書轉過身,慢慢吐出一口氣,便好似時光倒流般,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順帶還不忘順帶把身後緊隨的兩人也一同薅走了。
那力度大的連習武的姜二公子都被他帶的踉蹌了下。
姜南君:&ldo;父親‐‐&rdo;大婚前日,見面不宜。
&ldo;噓。&rdo;尚書大人望著仍不住皺著眉向後張望的兩個兒子,冷靜言道:&ldo;你們醉了,醉得都出現幻覺了。&rdo;&ldo;為父也是。&rdo;
&ldo;……&rdo;
指鹿為馬,不外如是。
但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了,倒也不差這一點不合宜。更何況
這位在這總比大皇子在這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