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韻望了一眼龍床,臉頰開始燙。
殊麗冷眼看著,搖了搖頭,剛剛的忠言逆耳,她全當耳旁風了。多少宮人想爬龍床,哪個成功了?
不過,人各有命,愛去冒險就去冒險吧,她可管不著,若非周太妃施壓,她絕不會私自帶禾韻來到這裡。
入夜,殊麗來到燕寢時,發現天子已側躺在帷幔中。
怎麼今日回寢比往常早了許多,是心情不佳還是身體不適?
正猜測著,一角帷幔被人從裡面撩開,只露出男子稜角分明的側臉,下頜線流暢優越,是造物者鬼斧神工的傑作。
然而,床上的男子再俊美,也不是殊麗可以窺看的。她老實地垂著頭,等著被使喚。
冰涼的玉料襲上下巴,冷不丁帶起一股戰慄,她被迫仰頭,細若蚊吶道:「陛下有何吩咐?」
燭火下的男子只著中衣,靜靜看著跪地的女子。
絕代美人他見過不少,但如殊麗這般且妖且媚的美人還是很少見,「抖什麼,朕很可怕?」
殊麗並不害怕,只是謹記藏拙保命的道理,「陛下龍章鳳姿,奴婢不敢窺探天顏。」
陳述白鬆開她的下巴,撇了手裡的玉如意,「覺得元侍郎這人如何?」
怎地好端端的,讓她去評價一位臣子?殊麗狐疑,不知元栩是否與天子提過贖人一事。
摸爬滾打許多年,她怎會隨意得罪近臣,於是含糊笑道:「奴婢沒與元侍郎私下打過交道,對他的認識僅限於棋藝上,不好評價。」
知她不懂棋藝,陳述白還是問了句:「覺得他棋藝如何?」
終於逮到溜須拍馬的機會,殊麗篤定道:「沒有陛下好。」
這下,沉眉冷臉的男人總算是笑了,還抬手掐了一下她的雪腮。
臉頰發疼,殊麗心道他可真是陰晴不定,難侍奉的很,就禾韻那怯懦的小樣,絕對逢迎不了這個男人。
哄主子開心就是一種逢迎,也是一種本事,雖諷刺卻實用,殊麗自嘲地想著。
陳述白收回手,看她臉蛋泛紅,心知下手重了,女子皮膚太嫩,跟蛋清似的。
「朕頭疼,替朕揉揉。」
殊麗點點頭,轉瞬有些為難,總不能讓惡龍去椅子上坐吧,她也請不動啊。
接著,就聽男人淡道:「上來吧。」
殊麗的臉唰一下紅個通透,強行穩住狂跳的心,深知他是字面的意思,「奴婢去淨手。」
說著,她赤腳跑到水盆前,仔細搓揉起雙手,心裡不停安慰自己,天子不近女色,喜歡栩表哥
等收拾妥當,她快步回到龍床邊,此時天子已經躺下,枕著一隻手臂閉目調息。
她慢吞吞坐在床沿,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即便時常為他暖床,卻還是止不住哆嗦。
陳述白翻身面朝外,閉眼道:「坐裡邊去。」
殊麗踩上龍床,提著裙子往裡邁,一條腿跨過男人的腰,就在她要收攏另一條腿時,腳踝忽然被握住,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向一個方向。
陳述白只顧著瞧鈴鐺,忽略了她身形不穩,見她摔倒,下意識伸手去扶。
軟軟的身子撲進冷硬的懷中,下巴磕到了下巴。
「唔……」她忍痛坐起身,冒出眼淚花。
與她相比,陳述白挨的是衝勁兒,應該更疼才是,可他像沒有知覺,只用舌尖抵了下腮肉,沒再流露其他情緒。
等緩釋過來,殊麗意識到自己傷了龍體,硬生生又憋出兩滴眼淚,附身查看他的傷勢,「奴婢不是有意的,求陛下恕罪。」
由於情急,她沒意識到自己正趴在男人身上,兩人之間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被子,寬大的領口遮不住春意,過分綺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