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方心下顫了顫,迅速回道:「娘子不必多禮,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說完便轉身候到馬車旁,護衛景昭上車。
景昭和兩個貼身婢女坐在中間的那輛馬車上,其餘的僕婢則坐其他兩輛馬車,後面是騎馬隨行的護衛,車軲轆吱呀吱呀著上了路。
大雪漫天,行路較難,但燕山本就不遠,又走官道,不到半日他們便到了燕山腳下。
嚴統領騎在馬上,脊背挺直,一手勒著馬繩,一手摸著腰間佩刀,雙眼爍爍,隨時警惕著周遭的風吹草動。
突然,他朝著後面舉手示意隊伍停下,自己勒繩下馬,小心謹慎的靠近前方不遠處一個躺在雪地正中央的物什。
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被大雪覆蓋著的人。
嚴方皺了皺眉,隨即單膝跪地,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脈搏,發現還有微弱的脈息,便起身走到中間的馬車門前稟報情況。
馬車裡靜默一會兒,隨即那道柔柔的聲音再度響起,「把他抬到後面的馬車上,讓張醫士替他看看吧。」
嚴方答了「是」,隨即按照景昭說的辦,幾名護衛合力將那人抬上馬車後,在原地停留一會兒的隊伍又重新開始向前路行進。
燕山上多松柏,半山腰上的天然湯池歸景家所有,這裡的別莊也是景昭的母親在得知景昭的病情之後命人專門建築而成。
在一行人抵達燕山別莊之後,主院裡面的布置都交給其他丫鬟去做。
景家的家僕都是經過嚴格的挑選和培養,各個手腳麻利,很快就把帶來的裝在箱籠里景昭常用的錦緞、花屏、掛畫、屏風、地毯還有擺件,全部搬進房間,一一歸納放置妥當。
飛鳶和夏桃則跟在景昭身邊,兩人很快把湯池房收拾了出來。
別莊裡湯池房的水引至山間,四季溫熱,源源不斷。
房屋內里,花形池裡白霧蒸騰,池底鋪滿暖玉,配合著水溫,更添舒適。
飛鳶和夏桃伺候著景昭褪去了衣裙,隨即從池口一側,步下玉梯,下入池中坐下時,池湯剛好沒過雙肩。
景昭靠在池邊,微微閉眼,對著婢女說:「你們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再喚你們。」
飛鳶和夏桃知道景昭的習慣,也沒有執意停留,福了福身後道:「是,娘子。」
兩人退出內室,屋內屏風遮掩,垂懸的白紗在水汽中微微拂動。
景昭閉目泡了一會兒,睡意微醺之時,暖洋洋的空氣里卻莫名多了一絲寒意,她下意識睜開雙眼站起身喚道:「飛鳶夏桃。」
女子上身赤裸曼妙的身形氤氳的水汽根本無法遮擋,屋內不知哪來的急風,將白紗輕卷,飄落的弧度略大。
一直侯在門外的婢女及時應聲,隨即推門而入,隔著屏風詢問景昭:「娘子是要起身了嗎?」
「嗯……」景昭淺聲應答後,似突然想起一事開口問詢:「在路上撿的那人如何了?」
兩人拿過衣物伺候著景昭起浴穿衣,一邊答:「娘子放心,張醫士已經替人診治,那人是饑寒交迫導致的昏厥,現開了藥安置在偏院了。」
夏桃性子活潑,聽飛鳶說完不忘打趣道:「聽伺候偏院的丫鬟們說,還是個長相頗為俊俏的小郎君呢!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飛鳶嗔了夏桃一眼,娘子剛泡完湯浴,這個時候應該回房好好休息才是,她竟還攛掇著人出門,真是越發不知輕重了。
飛鳶素來穩重,只是還不待她將心裡所想說出,就聽景昭道:「走吧,去看看,打探一下姓名籍貫,也好做安排。」
娘子的命令若非關乎她的身體,任何人不得違抗,飛鳶雖然不願景昭出門,也只得點頭應是。
大雪停了,可天上也不見微陽,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