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听得有些懵懂。
他心知自己于方多病绝无什么救命之恩,却也无法将此事告知自己的父亲,便只好不解地眨着眼睛望过去。
便听得萧尚远继续道:“这天下卧虎藏龙,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为人驱使。方多病这人,眼中没有对权势的野心,看着着实不像是重权势的人。再者以他的医术,若真想有所作为,也不必做个游医,只消打出一些名气,自然有络绎不绝的人去寻他看诊。像这样不受权势约束的人,能叫他投入你的麾下,只有一个理由。”
萧承煦喉头不知为何有些发紧,他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蜷起,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问:“什么理由?”
萧尚远看着他微微一笑,“情义。”
萧承煦垂下眼睫。
他与方多病,一直是方多病在刻意接近。他从不曾施恩于对方,从前也不曾有过相处,又哪来的情义?
只是……方多病对自己又确实有些特别,特别得——好似真的藏着什么情义一般。
他面颊莫名得有些燥热,叫他有些分了心,连父王之后又说了什么都未能听清,只听见了最后面那句让他好好观察方多病的为人,若是真的可信,便好好将人笼络在麾下,往后总归也是一份助力。
待他与萧承轩回到了住所,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组装着什么的方多病,萧承煦脑海中顿时闪过了那日在对方房中,这人贴上来的双唇。
要与他打招呼的声音便一下卡在了喉间,半晌都没能出口,反倒是没想那么多的萧承轩跑了过去,直接问:“方大哥,你在做什么呢?”
方多病摆弄着手里自己用内力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零件,道:“你们明日不是要去别院吗?我给你们做点防身的东西。”
萧承轩有些意外,便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我们不过就是去一趟别院,哪来的什么危险啊?”
“也不光是给你们去别院用的。”方多病手中暗器也差不多做完了。
他将其扣在了手腕上,看起来就好似一个稍宽一些的护腕,瞧着平平无奇,上面的花纹也十分简洁。
“看好了。”他轻笑了一下,抬手对上一旁的树枝。
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的萧承煦也忍不住走近了几分,盯着他的手腕。
只见他戴着护腕的手握紧成拳,另一只手在腕下轻轻一拍,便倏地有两道不知是小箭还是旁的什么暗器从护腕中直射而出,击在了树枝上,竟将树枝给击穿过去,留下了两个炸开的小洞。
萧承轩霎时间瞪圆了眼睛地看着飞身跑到树上,将射出去的两支暗器从另一根树枝上取下来的方多病,整个人忍不住跟了过去,仰着头看他从树上落下来的身影。
“怎么样?”方多病晃了晃手里的小巧的短箭,目光扫过萧承轩后,望向了同样瞪圆了眼睛看着这边的萧承煦。
萧承轩从方才的满不在意,到现在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防具,嘴巴里夸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仗着自己年纪小地将他做好的这个护腕讨了过去。
方多病心不在焉地给他演示了一遍要怎么将短箭装回去,又该怎么用,帮他将护腕戴在了手上后,便忍不住将目光又落到了萧承煦身上。
“老是看着我干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的少年没好气地问。
方多病将怀中早就做好的另一副护腕递到他跟前,轻笑着问:“不生气了?”
萧承煦接过了这副上面的花纹都雕刻得更加精致的护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哼了声:“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好,你没生气。”方多病丝毫没有不自在,面上的笑意反倒更深了几分,叫盯着人的少年自己略显不耐烦地又避开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