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住在张老爷家的第三天早上,出门一看,外面的积雪都化了大半。当天应该又是一个晴天。吃过早饭,张老爷就套好了牛车,车上装着一些货物,用布盖着。今天他要去城里办事,一则去卖点东西,回头再买点其他东西,二则带着胡车去城里,看看能不能送进那个大户人家做小书童。如果送不进去的话,那就留在城里要饭,比在乡下要饭应该活下去的机会要大点。 胡车除了身上穿的,其他东西也都带上了,那个布袋子老妈子给改了改,一条带子改成两条,这样能单肩背着也能双肩背着,袋口装了根短绳,可以束起来。那个碗照样塞在袋子里。那根长棍和短棍也没舍得扔,继续带着。张老爷赶着牛车,胡车跟在后面,临出门时,太太又让老妈子拿了两张饼塞给胡车。胡车感激的给太太和老妈子鞠躬。 后来两个人都坐上牛车,牛车走的比较快,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城里。到底是城里,街道宽敞,房子稠密,行人匆匆,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张老爷赶着车在城里走了两刻钟,中途还找人问过两次路,最后找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街道,停在了一个朱红的大门前,高墙大院,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 张老爷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人开门,报上名姓和事由,门人就让等等,他去喊管家过来。片刻之后来了一个中年人,略胖,门人叫他胡管家。胡管家便请张老爷进门说话。张老爷只是把胡车拉到管家面前,问他家书童找好没。胡管家说书童倒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因为要求比较多,得要点时间。他说张老爷没事的话可以在宅里坐着等。张老爷留下胡车交给胡管家,自己赶着牛车先去办事,下午再过来看看情况。 胡管家把胡车领进宅院,让看门的小厮看着他别乱跑,自己先去忙点事。胡车就在门房里待着,看门的小厮闷的无聊,就主动问话聊天。胡车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说了说,听得看门的小厮不时咋舌。看门的小厮也姓胡,是主家的本家人,家里虽然穷,但是好歹有住的房子,吃的虽然不咋样,但是好歹没饿着,米面杂粮混着吃,一年还能吃几回肉。 两人聊了大约两三刻钟,胡管家就来了,说要带胡车去街上走走。胡车也不多问,就要拿着袋子和打狗棍出门。管家笑说又不是带他出去要饭,叫他空手跟着就行。胡车有点不习惯,只得空手跟着胡管家出门去了。 胡管家领着胡车穿过几条街巷,走了大约一刻多钟,来到一家店铺,门口挂着的牌子写着“算姻缘测吉凶”,原来是个算命铺子。胡车心下奇怪为啥带他来这,难道要算算他的命是不是适合做书童吗?还是说要让他来学算命呢?铺子里有个丫头迎了上来,看到胡管家就热情的问候,同时往内室方向喊了一声:“爷爷,胡管家过来了。”里面应了一声好。 丫头便领着两人走进内室。内室和外面陈设差不多,都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另加一张长凳。椅子上坐着位老者,胡管家看来和老者比较熟悉,对老者也挺客气,进来以后向老者问好,便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丫头进来以后就给胡管家倒茶。胡车在胡管家旁边恭敬的站着。 老者说:“胡管家又带了个小孩过来吗?” 胡管家说:“是啊,今天有人又送了一个小孩过来,老爷让我带来,请您用法眼看看合适不合适。” 老者说:“嗯,这事急不得,得看天意。这小孩的生辰八字报上来。” 胡管家赔笑说:“老爷子您有所不知,这孩子本是个逃难来的,也没有家人,还是别人收留以后给送过来的。哪年哪月出生的,甚至自己的名字他都不知道。看着也不像傻子,但是可能有点失忆。” 老者叹了一声,“原来如此,那过来让老夫看看。” 胡管家示意,胡车慢慢走到老者跟前,这才发现老者眼珠一动不动,原来是个老瞎子。老者身体前倾伸出干瘦的双手,先是从头到腿把胡车摸了一遍,然后又仔细的摸捏胡车的头脸五官双手等部位。胡车感觉很不自在,也只得忍着。老者边摸边说:“这娃太瘦了点,五官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