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轻轻询问着。
他的脑袋靠在车窗上，紧闭着双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胸前的外套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吴天昊没有睁眼，只是强压住悲伤的泪水与止不住的思念，这让他憋的不自觉啜泣起来。
他摇了摇头，然后把身后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女孩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然后放在他胸前的外套上。
这一路过的很漫长，但最终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吴天昊有些费力的睁开双眼，干了的泪水夹带着眼屎黏住了眼角。
看着并不在这站下车的女孩，吴天昊说了声谢谢，便下车了。
从下车的路到乡下的家里路程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不到七里地。
但每走一步，眼前都会重叠着无数的爷爷奶奶和自己的身影。
小小的自己骑跨在爷爷的脖子上，奶奶在前面扮鬼脸逗自己笑。
刚会走路的自己，奶奶牵着小手，小心翼翼地护着。
追鸡撵狗的捣蛋鬼，被奶奶拿着擀面杖追着一里地打。
迎面而来的三轮车是爷爷开着的，后面坐着自己和奶奶，他们这是要去赶集。
······
“爷爷，奶奶呢。”
吴天昊忽视了门外的大奔，顺着这平日里总关上，但今日却门户打开的大门，直接走进来问着屋外抽着烟的爷爷。
吴建国手抖着指了指堂屋，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并未出口。
进到堂屋里，就看到了一群人穿着孝衣，围在奶奶身边。
“天昊来了，俺姐哎，你看看，你乖孙子来了。”
“俺大娘你看看，这是谁来了，你睁眼看看啊。”
“妈，你走的这么急干啥，孩子都还没结婚，你都没抱上重孙子。”
吴天昊看着爸妈还有一家亲戚，给自己让开了一条路。
都知道老人家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
直到孩子上了高中，他爸妈非要亲自带着，老两口才从市里回到老家。
看着安详躺在床上的奶奶，吴天昊始终接受不了奶奶走了的事实，这明明就只是在睡觉。
“奶奶，别睡了，我回来了。”
“奶奶，我，天昊，你的天昊啊！”
“你不是说今年过年要给我炸春卷吃吗。”
……
当晚，奶奶的遗体入殓后，从堂屋移到了正堂的棺材内。
办完丧礼就要送火葬场火化。
吴天昊披麻戴孝，跪在奶奶棺材旁边，沉默不语。
··········
转眼间，整个丧礼就在吴天昊满是昏沉的脑袋中结束了。
赵子煜在丧礼那天也跟着他爸妈一起出现了。
赵父和赵母拉着吴天昊的父母，谈论了几句，就拉着赵子煜匆匆离开，全程没和吴天昊说上一句话。
一切看似都已尘埃落定，但吴天昊的心却依旧是灰蒙蒙的。
“吴天昊，你给过来，我有话问你。”
吴天昊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耷拉着脑袋，带着满脸的疲惫与忧伤，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吴振海看着面前的吴天昊，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前些天他班主任给自己打电话说的那些碎三观的事情，还有丧礼那天赵子煜父母的质问。
吴振海举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了吴天昊的脸上，然后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老吴家有你这么个玩意，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祖宗在下面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