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观海阁入口。 两位义字堂的学子并肩向着这边慢悠悠地走来。 “晚词兄,听说了吗。 学宫新回来一位师兄,不归属任何一堂,但却每天都从先生的洞府出来。 听说…还是学宫最年轻登上观海阁后三层的人。” “是吗?可是这么厉害的师兄,之前怎么没听闻过?” “七十二君子里,除了大师兄、路由师兄、端木师兄,剩下的…晚词你又知道几个?” “这…倒也是…” “君子下山,不露玉牌。 除了先生与一些老牌学宫弟子,极少有人知晓他们的真正身份。 所以就算他们在其它地方功成名就了,也不会特意宣说身份,这可是先生的告诫…” 二人正说着,一道身影从二人身后掠过,迈入了观海阁。 二人看到此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躬身施礼。 “见过玄机师兄。” 已经走在前面的青年听到声音,转过身,含笑冲二人点头,然后往楼上走去。 此人名为徐巍,字玄机,是仁字堂一位十分出众的弟子。 之前路由称有两位不错的苗子,有望登上第六层。 此人,正是其中之一。 在徐巍离去之后,观海阁门口两位义字堂弟子的注意力被顿时被转移了过去。 “晚词,你说玄机师兄这一次有望登上第六层吗?” 唐晚词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如果登上去了,待玄机师兄突破明道,那可就是德字堂的师兄了。” “或许有可能试试登第七层…”另一位学子附议道,只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 唐晚词坚定摇头。 “不可能的。 道字堂君子之位,已经十年未有新的学子拿到了。 之前听说数年前有人登上过观海阁后三层,引得月华漫天,遍照峰顶。 但那也只是传闻,七十二君子之后也没有多出一位。 玄机师兄虽然天资纵横,但入道字堂,我觉得还是有些差距。” “唉,就是不知道,这第七层是哪位师兄守阁,想必也是我等难以望其项背的大能吧?” “先生说了,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修行修学,最后其实都是修自己。 修身之后,再去齐家治国、兼济苍生。 所以我等无需去跟师兄们比,安心做好自己的功课就好。” “嗯。”另一位学子点了点头,显然比较认可好友说的话。 但他们不知道。 他们口中的那位大能师兄,此刻就身在观海阁第七层,愁眉苦脸的手抄经文。 阁楼上,季牧抬头瞥了一眼几案,上面有两叠布满字迹的纸张。 有一叠甚至墨水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书写不久。 他幽幽叹了口气。 “还剩九十八遍…何年何月能抄完啊……” 嘴上嘟囔着,但季牧笔下却无任何浮躁之意。 一笔一划,一丝不苟,无比认真。 其实先生不说,他也知道他的内心是浮躁不安的。 自走出山庄直至如今,他就没有停下来过。 如今五方劫又再次压在了他的肩头。 每一次天劫,都是生死。 但他也十分清楚,这样的状态对修行而言,并不能起到一个良好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书圣罚抄百遍手抄,其实并不是罚,而是让他有一个能够静下来审视自身处境的时间。 这一点,从季牧急躁的抄完第一遍之后,回头翻看了一眼那些凌乱无比的字迹,他就幡然醒悟到了。 于是从第二遍开始,他每一个字都开始认真对待。 天劫、境界、修行,统统都忘在了脑后,专心沉淀在抄经一事上面。 急又如何? 境界能急上去?然后天劫就不降下了么? 许是心态变化。 季牧抄完第二遍之后,从第三遍开始,下笔又攀升到了另一重境界,越来越轻。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笔尖轻点,纸落云烟。 写字一向中正平和的他,字迹竟是渐渐出尘飘逸了起来。 … 又一月后。 这一日,路由登阁探望季牧。 他听说小师弟把自己束之高阁一个半月之久,未曾下阁,便有些担心。 一路登阁,入了七层后,路由赫然发现。 小师弟此际就坐在几案前,一动不动,宛若睡着了一般。 他悄悄走到近前,细细一瞧。 发现小师弟手中还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