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時候正好薛奕家裡生了變故,父親被停了職,母親離婚一走了之,薛奕經常訓練完了回家後,要麼沒飯吃,要麼就是被酗酒的父親又打又罵。
院子裡的長輩們勸了幾次都勸不住,報了警也只說是老子教育兒子,調解一下就算過去了,這種行為就逐漸變本加厲。
盛衍看不下,每次就拉著薛奕到自己家吃飯做作業,等到薛奕他爸睡著後,才讓薛奕回去。
薛奕那時候就想能進市隊就好了,因為進了市隊就可以一直住在體校,訓練也不用花錢,還能領國家工資,可以徹底擺脫他爸,過上安生日子。
而盛衍知道他的想法後,家裡阿姨給他和秦子規做的營養餐就直接從兩份變成三份,許女士單獨給他請的私人教練偶爾也會帶上薛奕。
可以說薛奕能夠安心訓練到市隊選拔賽前,全靠了盛衍。
然而就在市隊選拔的前一天晚上,盛衍本來好好在學校訓練著,付贇突然跑過來找他說薛奕在家遇上麻煩了,讓盛衍趕快過去一趟。
盛衍當時也沒多想,跟著付贇就去了薛奕家,然後就看見薛奕跪在地上,他父親喝得醉醺醺的,把東西砸了滿地。
盛衍也沒打算和酒鬼講道理,拉起薛奕就走,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走到門口了,薛奕突然回頭沖他爸喊了一句「就是因為你這個鬼樣子,我媽才不要你的」,然後徹底激怒了那個醉酒的中年男人,抄起桌上的硯台就朝他們砸了過來。
當時正面朝著硯台砸來的方向的薛奕反應迅速地躲了過去,那個又重又硬的硯台就直直從背後砸上了毫無防備的盛衍。
正中右肩。
一個射擊手最重要的右肩。
許女士那天罕見地在家裡展示出了她在職場上強勢冷厲的那一面,直接報警拘留了薛奕父親,找來了最好的醫生,卻無濟於事。
那種生生摜上骨頭的劇烈鈍痛,讓盛衍光是抬起右臂都困難至極,更遑論精準速射。
儘管他堅持參加完了第二天的比賽,但兩個96環的失誤,還是讓他以一分的差距敗給了薛奕。
薛奕也得以拿到最後一個進入市隊的名額,而盛衍則因為醫生建議的保守治療,錯過了最好的訓練年紀。
盛衍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比賽完的時候,他的右肩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嘴唇也咬出了血,整張臉慘白慘白,汗水糊得快睜不開眼,甚至幾近暈厥。
那天許女士少見地哭了,秦子規的臉色也是出奇的難看,把他送回醫院安頓好後,就一言不發地出了門。
後面秦子規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盛衍並不知道,只知道從那以後薛奕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
沒想到薛奕竟然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自己拉黑了。
盛衍幾乎是肯定般地問道:「秦子規,你給我老實交代,薛奕是不是你拉黑的。」
「嗯。」秦子規看著窗外,沒否認,「那天當著你的面拉黑的。」
這麼一說,盛衍倒是有了點印象,因為他的手機密碼秦子規一直是知道的,所以那天秦子規確實是當著他的面擺弄了一會兒手機,然後說了句「這種人以後你就別和他聯繫了」。
不過因為當時秦子規臉色實在太難看,自己全顧著哄秦子規去了,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說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好歹也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至於嘛,而且那事兒也不是他故意的。」盛衍嫌棄般地嘖了一句,聽上去沒心沒肺至極。
秦子規只覺得一股氣瞬間就哽了上來,偏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但一對上盛衍那雙什麼雜質都沒裝的眼睛,那些話就硬生生堵了回去。
堵了半天,只能嘆了口氣:「算了。」
然後就又轉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