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中跟我一個學校的,看上去就很狗比那個在隔壁北大,看上去脾氣就很暴躁那個,是中公大的,本來是竹馬好兄弟,結果狗比的那個不要臉,硬是把自己兄弟給追到手了,現在一天到晚就知道秀恩愛。」陳逾白用一聲冷哼,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周辭白則在聽到「硬是把自己兄弟給追到手了」這句話的時候,問道:「他們都是天生的……」
他沒把話問完,但陳逾白也懂了,想了想說:「應該也不算,我們衍哥還是挺直男的,平時口味取向都跟直男一樣,但就是喜歡秦子規,所以你說這是不是天生的吧,我也不好說,但你看我們衍哥這未來人民警察這嬌撒的,這脾氣發的,說明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是不是天生gay的也不重要。」
陳逾白想起自己這倆發小的漫長戀愛史,發出了智者一般的感嘆。
而周辭白手上的動作則徹底頓住。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浮現的是顧寄青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輕輕地用腳蹬了他一下,然後輕聲抱怨說昨天晚上又把他弄疼了,再用他那慣有的慵懶軟調撒嬌說想吃糖醋排骨的樣子。
即使這個場景從未發生過,可是那一刻在周辭白腦子裡卻那麼的鮮活和生動,仿佛這一切事情本來就該發生一樣,又仿佛他已經不自覺地在腦海里臨摹了無數遍。
並且只要想一想那個畫面,他的心臟就止不住飛快地跳動,然後滋生出一種強烈的讓他無法忽視的甜意。
如同花蜜一般,暖暖地流過心頭。
無關性,無關衝動,也無關荷爾蒙。
就只是一個足夠具體的可以讓他感到溫暖和幸福的畫面而已。
所以他就是想和顧寄青在一起,想照顧顧寄青,想看他給自己撒嬌,想看他沖自己發脾氣,想讓他在自己面前和其他人所有人都不一樣,想理直氣壯地不准那些裴一鳴和裴二鳴跟顧寄青說話。
那這就是想成為情侶的喜歡。
和他是不是天生的gay,是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是因為性還是愛,都沒有關係。
他就只是喜歡顧寄青,想對他好而已。
就和他剛剛看見的秦子規和盛衍一樣。
所有困擾他的問題都因為這個念頭迎刃而解。
周辭白想通這個答案的一瞬間,留下一句「今天訓練提前半小時解散」,就扔下籃球,頭也不回地跑向了宿舍。
他想立刻馬上把這個答案告訴顧寄青。
他不想讓顧寄青覺得自己只是想和他保持性關係。
他想讓顧寄青感受到自己堅定的喜歡。
而等他一路跑回顧寄青床前時,還沒來得及開口,就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桌邊的袋子。
他蹲下身,準備把袋子撿起,一件黑色夾克卻從袋子裡滑落了出來。
吊牌上赫然寫著「190」的字樣,一看就不是顧寄青的尺寸。
而夾克里還有張卡片,手寫著:[to小周,rry christas]
所以他在顧寄青心裡其實也是不一樣的,他有路平陳紀和王權他們都沒有的禮物。
那一刻,周辭白本來就因為劇烈運動而加速的心跳頓時跳得更快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感。
顧寄青果然也是喜歡他的,想對他好的。
那他就沒什麼好再猶豫糾結的了。
於是當顧寄青迷迷糊糊地從床簾里探出一顆睡眼惺忪的漂亮腦袋,啞著嗓子輕聲問道「怎麼了」的時候。
周辭白緊緊攥著手,看著他的眼睛,有些青澀忐忑但又格外鄭重堅定地問道:「顧寄青,30號晚上我可以請你一起吃個飯嗎?」
他想在十八歲的最後一天,告訴顧寄青,他已經喜歡了他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