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得心裡很疼。
他突然在想如果自己初中的時候沒有離開南霧,如果那個時候是更好更有勇氣更成熟的他,如果那個時候他一直陪在顧寄青身邊,顧寄青會不會就可以過得更開心一點。
會不會就願意當一隻懶洋洋地等著被他餵胖的小橘貓,而不是一隻謹慎懂事,溫柔卻害怕依賴上別人的,受過傷的小灰貓。
但是沒有如果,那他起碼不願意讓現在的顧寄青再難過。
周辭白關掉水龍頭,擦乾淨手,走過去,蹲到顧寄青面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好,你想一個人靜一靜,就一個人靜一靜,但是你說過的,你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所以協議不可以耍賴,你和粥粥都得住在我家,正好這幾天也是年底了,家裡很忙,我先回家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顧寄青聞到周辭白身上的味道,就很想抱住他。
他想把頭埋進周辭白的頸窩,像一隻考拉一樣掛在他身上,被他從沙發抱到床上,再從床上抱到沙發,只因為他不喜歡在家裡好好穿著鞋襪,周辭白怕他著涼。
可是他不能。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周辭白一眼,再和他多說一句話,他只能低著眼睫,說:「好。」
周辭白說:「那我可以再抱抱你嗎。」
顧寄青說:「好。」
他被小心翼翼地圈入了懷中,抱著放上了床。
那一個擁抱和曾經每一個擁抱一樣,溫暖而有力,只是從前的擁抱像幼稚莽撞的小狗一樣,充滿著無所畏懼的熱情,而這一次的擁抱,卻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溫柔和堅定。
顧寄青埋在周辭白的肩上時,聞著那熟悉的鼠尾草與海鹽的味道,感受到有某種濕潤輕輕暈開了周辭白的線衣。
還好線衣很厚,那處小小的濕潤,只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
周辭白搬走的時候,粥粥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著急地在屋裡來回打著轉,一會兒嗷嗚嗷嗚地咬著周辭白的褲腳,一會兒嗷嗚嗷嗚地咬著顧寄青的褲腳,像是想把兩個人使勁往一處扯。
顧寄青被他纏得沒辦法,低頭想用肉罐頭哄它,可向來貪吃的粥粥一眼都不看,只是著急地圍著周辭白來回打轉。
最後還是周辭白在門口把粥粥抱住,狠狠揉了兩把它的腦袋,偷偷地用同類之間的語言小聲溝通道:「你爭氣一點,加點油,想點辦法,讓你爹早點搬回來好不好。」
他在心裡已經默認顧寄青是粥粥的爸爸,自己是粥粥的爹。
粥粥嗷嗚嗷嗚幾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然後周辭白就站起身,可憐兮兮地朝屋裡正擺弄著肉罐頭思考著粥粥為什麼不吃的顧寄青道:「那我走了哦。」
顧寄青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拋棄狗狗的壞主人。
他低下頭:「嗯。」
周辭白走的第一天,顧寄青和以前一樣,睡個懶覺起來,自己有條不紊地做好午飯,吃飽後就窩在床上打遊戲,九劍里出了一個很乖很可愛的神犬寶寶,就是很稀有,他一直沒遇到。
打完遊戲,就慢悠悠地坐公交去做家教。
他做家教的這家小孩是一個清大附中的高二女生,腦子特別聰明,就是叛逆不服管教,只有顧寄青來給她上課時才表現得乖乖巧巧。
加上顧寄青承諾了最少可以拿到明年競賽的銅牌,女生的父母給出的報酬就極為優渥。
寒假每天四個小時集訓結束,他就可以獲得將近五萬的報酬,足夠下學期支付他從顧家獨立出來以後的基本開銷。
而回到家,他就給自己煮一碗糖醋小排面,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一邊看蠟筆小新,然後洗漱睡覺。
第二天,也是這樣。
第三天,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