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且直白。
一向淡然慣了的顧寄青握著叉子竟然不知從何下手。
而周辭白就坐在他對面,滿臉幸福又期待的笑意。
顧寄青莫名被盯得耳朵微燙。
儘量快速地吃完早餐,就回房間的陽台上畫畫,是夏橋幫他接的一組兒童水彩插畫,還算簡單,收益也不錯,估計一個星期就能畫完。
結果周辭白就端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他旁邊,一會兒幫他遞筆,一會兒幫他遞紙,一會兒還要夸一句「顧只只,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在夸畫還是誇人。
反正誇了二三十句後,一向寵辱不驚的顧寄青也忍不住停下筆,回過頭,問:「周辭白,你在這兒幹嘛。」
周辭白非常坦然:「我在追你啊。」
顧寄青看著他明亮歡快又堅定的眼睛:「……」
心臟怦的一下。
他飛快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這麼直球的直球,不然怎麼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呢,而且還覺得臉上有點發熱。
於是顧寄青今天畫得出奇的快,畫完就去洗手間洗顏料,結果剛打開水龍頭,周辭白就已經用濕巾蘸好松節油,替他搓起了手上已經有些乾涸的顏料。
顧寄青提起一口氣:「你……」
不等他說完,周辭白就仔細幫他洗著手,說:「我在追你啊。」
顧寄青從來就沒遇到過這種事,這種人,偏偏周辭白個子比他高,力氣比他大,手也比他大,他根本不好掙扎,只能任憑周辭白替他洗完手抹上護手霜,然後飛快地拿著電腦上了床。
結果一剛打開電腦,床墊就一塌,被子裡明顯擠進來了一坨一百多斤的重物,顧寄青忍無可忍合上電腦,看向周辭白,不等他理直氣壯地說出那句話,就有些羞惱地開口道:「我知道你在追我了,但是你能不能先從我床上下去!」
「不能,你昨天只說了我不能親你,不能和你那個,又沒說我不能抱你。」周辭白坐在他旁邊,理直氣壯道,「而且你不是坐久了腰疼嗎,我可以幫你按腰啊。」
顧寄青:「……」
是所有追人的人都這麼厚顏無恥嗎?
明明周辭白以前不這樣的啊。
想到以前每次都是自己無意的兩三句話就把周辭白說得面紅耳赤落荒而逃,顧寄青就覺得自己絕對不能被周辭白擾亂心神。
他迅速恢復平靜鎮定,打開電腦,拿出奧賽題集,認認真真備起課。
因為生病的緣故,他和家教那邊請了兩天假,改成後面幾天每天上午三小時,晚上三小時,為了不讓學生太疲憊,他需要適當調整一下備課內容。
而周辭白倒也還算老實,沒有真的給他按腰,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旁邊,靠著床頭,拿著素描本和碳素筆在寫寫畫畫著什麼。
還難得地戴起了那副細邊眼鏡,看上去很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樣子。
而被窩裡,因為顧寄青天生腳涼,所以周辭白習慣性地握著顧寄青的腳丫放到了自己的小腿之間,用自己的體溫替他捂著。
屋外寒冬臘月,屋內卻暖和平靜。
顧寄青冷靜又迅速地敲著字,那些複雜的數字公式和邏輯在他的指尖下顯得乖順而簡單。
周辭白突然低低叫了一聲:「顧寄青。」
聽上去鄭重又溫柔。
顧寄青沒有設防地回過頭。
然後周辭白就說:「你說我們兩個如果結了婚退了休是不是就是這樣,你在這兒備課,我就在旁邊畫圖紙,不過有點太安靜了,那到時候我們是不是得多養點二胎三胎四胎,金毛邊牧布偶銀漸層都來一隻,我給你們修一個大房子。」
他問得非常認真又非常期待,就好像顧寄青已經跟他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