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蘭絲毫不覺得不對,還說道:「對,這錢是媽的分紅,是媽自己的錢,你們拿著。」
「?」
一向什麼冷靜從容的顧寄青迷茫地睜大眼。
怎麼就突然叫上媽了呢?
他怎麼感覺有人是借著給他撐腰的名頭,在偷偷夾帶私貨?
偏偏夾帶私貨的本人還一臉成熟穩重地對尹蘭道:「嗯,放心吧,媽,我以後一定會對只只好的,也會彌補他從小到大沒有父親缺失的愛。」
「周辭白,你這話什麼意思?」坐在一旁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敬酒,反而等來了一句「沒有父親」的顧之峰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出了聲。
周辭白垂眸看向他,像是不明白:「什麼什麼意思?」
「你是站在我顧家的家宴上,替顧寄青不認我這個父親嗎?」顧之峰到底當了這麼多年上位者,冷眼一睼,威怒自顯。
周辭白卻只是散漫又不解道:「剛才不是您自己說的,顧寄青已經和你們顧家斷絕關係了嗎?而且據我所知,你也把在顧寄青身上花的所有錢都要回去了,連兩塊錢公交錢都沒留下,難道這也算父親?還是說這個世界上會有父親和傷害自己兒子的人繼續爭取互惠互利?」
話音落下,席間一片譁然。
顧家的家宴本來就有許多平時只是公司利益往來的家族親戚,本來只是聽說顧總的繼子不懂事,鬧離家出走。
結果現在一聽,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不是一直說顧總仁義,對繼子都好得不行嘛,怎麼看上去不是那麼回事。」
「嗐,好什麼好,不就是看著長得好,想做利益交換嘛。」
「不是,哪有自己二婚了,把人家孩子養大了,現在還要把撫養費都要回去的?而且大過年的,兩塊錢都不給,這也太趕盡殺絕了吧。」
「顧之峰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上次就貨款延期了兩天,他就直接給我斷供了。」
「唉,我也是,說起來還是一家人呢,我早想自立門戶了……」
在小聲的議論在這種空間裡也足夠傳到顧之峰耳朵里,這種家族企業掌權人最重要的就是服眾,一旦服不了眾,往後種種都是困難。
偏偏還都是事實,顧之峰根本無法反駁,只能冷著臉,攥緊了拳。
周辭白又說:「不過還是很感謝您這麼多年對顧寄青的栽培,就連我們學校美院的老師都說,如果當時他能一直學畫畫,肯定會成為很厲害的畫家,但還是您眼光獨到,沒讓他繼續學下去,他就學了數學,計算分析非常厲害,上次幫我做了一筆投資,掙了很多錢,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分帳,我剛算了一下,分到他手裡,應該剛好夠還您,您看要不我現在就打到您帳戶上。」
說完,就拿出了手機,遞給顧之峰。
顧之峰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席間還全是對顧寄青當時為什麼不能學畫畫了的議論,有同情,有看戲,有嗤之以鼻,但無一例外都不否認顧寄青從小到大的優秀才能。
顧之峰臉色難看至極,但周辭白不知道哪裡來的門路,短短几分鐘就打聽到了他的銀行帳戶。
收款提示一響,周辭白就收起手機,低聲道:「顧總,這下顧寄青和您就算徹底兩清了。」
說完,不等顧之峰迴答,周辭白又看向尹蘭:「阿姨,我知道您養大隻只這麼多年也很不容易,可能您有很多顧忌,很多擔憂,但是您放心,我從小到大就是想做什麼做什麼的人,所以我沒有顧慮,也沒有擔憂,我只想對顧寄青好,所以您不用再擔心他會因為不夠討人喜歡就被人欺負了,因為他無論怎麼樣,我都會永遠喜歡他。」
那些話像是對她的某種承諾,又像是對顧寄青曾經受過的那些委屈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