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離宮這麼多年的太后又能做什麼?」
安陽靠在褚公公肩前,不經意間說的時候,都沒自覺到這隨意語氣中的傲慢。
她只是不想撕破臉,如果她真的動手把太后給拘禁了,皇帝頂多是為了顧全大局,把她也關在崇雅宮裡禁閉。
這麼多年,皇帝是個什麼德行,安陽還能不知道。
太后卻好像總是認不清形式,想用出宮進寺廟靜養來逼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來扶持盧家——她覺得盧家才是她的退路,她的靠山。
而後一離宮就放不下架子,幾年未歸,這回是想借著花神節的由頭回宮,實則還是想幫著盧家。
苟延殘喘。
若是她什麼都不做,皇帝也不會無緣無故想要盧家的命。
「殿下飲些薑汁糖水。」
安陽立刻脖子往後一挪,像是見了鬼一樣,滿臉拒絕。
褚衛看了看手中被宮人們熬製得散發著姜香的紅黑色甜水,又看向了態度堅決的安陽。
「殿下最近飯食也用得少,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安陽扯了扯嘴角,冷笑了聲。
「現在是夏日,暖什麼身子,滾出去。」
褚衛眨了下眼。
安陽公主鮮少對著他說出這樣簡單粗暴的命令。
與其說是不適應或者失落,更多的是新奇。
「殿下不喜便少喝一些?」
褚衛試探,眼眸里滿是認真,上下觀察著安陽的神態。
很可惜,安陽在口腹之慾上要求不低。
她瞟了褚公公一眼,一反剛剛的冷意,勾起了個溫和的讓人背後發涼的笑容。
「你認為你能說服本宮?」
褚公公見不奏效,也不想難為她,放到一邊準備一會兒拿出去。
「不喜就算了,殿下莫氣。」
他抬手攬著安陽,手捏了捏她的脖頸,聲音討好。
「太甜了,齁嗓子。」
安陽皺眉,「唔」了聲,難得地解釋了下。
「這幾口糖水要本宮再拿好幾杯茶去咽下,肚子都要喝撐。」
「是奴考慮不周了。」
褚衛語氣誠懇,動作也沒停,將安陽本來因為沒睡好有的起床氣,還被他的這碗糖水給激起來的煩悶緩和了不少。
褚公公剛給安陽差不多把脖頸捏得舒舒服服,她就一伸手推開了他的肩膀。
「有點熱,不要成天摟摟抱抱的。」
在少年還有些怔愣的目光之下,這樣說道。
一時之間竟不好評價這是過河拆橋,還是鳥盡弓藏。
也差不太多。
「殿下穿得已經很單薄了,房內也放了不少碎冰塊。」
褚衛見她撐著身挪到床上,隨手拿了一柄畫扇來扇風。
「這還沒酷暑呢。」
安陽懶洋洋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悶得燥…」她蔫蔫地說。
褚衛竟不知她這樣怕熱。
那她昨天到底是怎麼撐著那太陽跑完的馬。
純靠意志力嗎?既然這麼怕熱,那下午時那樣難以忍受就可以理解了。
褚衛猶豫半晌,也不敢隨意給她加冰鑒。
可親眼目睹她背後的衣衫,隱約已經有些地方濕得貼到了她的脊背上,透出其下瓷白的皮膚。
「奴喚宜春她們來給您擦擦?您現下不適,晚些再洗漱可好。」
安陽抬起眼,不知是遲鈍還是思索地過了幾秒鐘。
「你給我擦吧,她們現在有事在忙。」
褚衛一頓。
雖他進來時確實未見到宜春,但又不是別的人不在,能頂上的總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