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高塔之外,宫廷之外,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瑞文索尔像个老态龙钟的妇人一样蹒跚地迈出自己的脚步。
她离开精心呵护着自己的老师。
她离开也一样深爱她庇护她的丈夫。
她离开了高塔极品桃花运。
——然后她看见了战争。
···
在没有任何一条道路可以到达,连时间也停滞的地方,曾经的人间伊甸酣眠着。生命的水源早已离开伊甸,形成人间与冥府之间的宽阔河流。地上的花,树间的果实,永远不会凋零坠落也永远不会成长。居住在其间的人永远不会衰老也永远不会被疾病缠绕。
独角兽迈着优美的步履在湖边散着步,偶尔互相蹭蹭犄角,或者迈动那纤细美丽的长腿跑动两步。
一切都是那样轻柔,带着梦境般的甜美。
人鱼趴伏在水中光洁的巨大白色岩石上。
他墨色的长发铺展着,随着水波轻柔流淌。
一面由水流形成的巨大镜子悬浮在宽阔的水面上方。镜中,穿着灰旧破败斗篷的老妇人伛偻着身躯在战场中穿梭。
骑兵们催动身下矫健的马匹向敌人发起冲锋,在号角声中那些第一次骑在战马上的年轻人微微颤抖,但他们手上的长矛没有一丁儿的偏移。
一边害怕得哭泣,一边勇敢无畏地冲向死亡。
这景象是多么使人敬畏。
老妇人就像一抹灰色的幽灵一样。她也许正是死神的使者,每当她在焦土与鲜血中停下,一个饱受折磨的生命就要离开人世。她缓慢地行走着,同这个令人畏惧的战场如此格格不入。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她。
——只有能够看见死亡的眼睛才能看见她。
一双手拽住她那破败的斗篷。
一双蓝色充斥着痛苦与恐惧的眼睛望着她。
年轻人的胸膛被长矛贯穿,木屑扎在他的身躯里,肺腑的伤口令他无法再开口说话。带着泡沫的粉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的口中涌出来。
是痉挛与疼痛使得他在生命终结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几乎将那件灰扑扑的斗篷攥出窟窿来。
“你叫什么名字。”死神的使者在他身旁跪下。
这年迈的妇人有一双仿佛枯骨的苍老的手,但她的声音却像少女那样轻盈又温柔。
这痛苦的灵魂回答她:塞西。
“这是一个好名字。”老妇人擦拭着年轻人脸上的汗水与污浊。那真是一张年轻的面庞,即使被称为孩子也无偿不可。带着少年特有的圆润与稚气,一定开朗爱笑。“它意味着勇气。”
塞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喉咙发出喝喝的响声。这具躯体破败不堪,就像老铁匠更换下来的陈旧的风箱。
“那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妇人握住年轻人的手,取出一只陈旧寒酸的小铜铃。这只铜铃在她轻微的摇晃下忽然变成了一把没有琴弦的竖琴。而老妇人用另外一只手拨动起那看不见的琴弦来。
她唱起歌。
那是除了迈向死亡的灵魂以外谁也听不见的歌声。那歌声在空气中细细盘旋着,组成一架精巧别致的软梯。沉重的灵魂攀附在梯子上。疼痛与恐惧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渐渐消失了。它重新变得轻灵而洁净。它向唱着歌的妇人点头致谢,然后消失在敞开的冥府之门中。
老妇人为那失去生命的躯体合上眼睑官路红颜全文阅读。
她继续迈着蹒跚的步履游走在战场中。
像个灰色的幽灵。
是死神派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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