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域,一直都还是老样子,十年之间,湖泊河流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周边的城镇也基本一直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一入洞庭,茗香便开启了话唠模式,不管看到什么,都会叨叨一番自己当年做酒馆老板娘的有限经历。
她的过往之中,那一段君山开酒馆的日子,其实很短。可她却就是觉得,那短短的一两年抵上了她全部的人生。
她翻来覆去的和白洞庭叨叨哪里的小吃最合她口味,哪里的物价最为适合她的消费,哪里的街道最有意思,哪里的风光最为独特。初时,白洞庭还会跟着她一道神往一番,央求着去体验一下她所描绘的美好。但茗香所谓的美好,并不表示人人都会觉得美好,就比如她喜欢吃臭豆腐,白洞庭却一闻那味道就想吐,她喜欢泛水行舟怡然悠哉,白洞庭却觉得长久的水天一色相当无聊,还不如御剑长空,眨眼之间便是瞬息千里。
修道者和凡人终是两种生物,无法完全理解彼此,但白洞庭和茗香却十分一致的尊重彼此。
孩子不喜欢,也不必强求,她只不过是想让儿子多了解自己的父母一点。
母亲的喜好相当奇特,那也没什么,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这一家人向来都是随缘随性的,是以当白长山阴沉着一张脸忽然的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船头时,这一船的人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
早就知道去洞庭就是自投罗网,只看到白长山一人在这等他们,已经比茗香所能预想到的场面好很多了。
“爷爷……”白洞庭首先跳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朝着船头上的白长山行礼。
白长山嫌弃了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表示答应,便继续的将视线钉在了依旧被茗香抱在怀里的尸体身上。
他飞快而又仔细将白烈云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没见着有什么缺损,始终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里。
他在白烈云身上又是用药又是布阵的折腾了十年,能养出些灵气并不奇怪,是以他并不认为这具尸体身周灵气盘旋不断是有什么不对,只要白烈云还完好无缺,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
他将目光又往旁边移了移,盯紧了茗香,轻咳了一声,问道:“可闹够了吗?”
茗香老实的摇摇头,把白烈云身上披着的棉被又裹紧了些,说道:“我只想带云哥哥回家看看。”
白长山皱眉道:“家?哪里才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家在昆仑,在离火宫,可不是在这洞庭君山。赶紧都给我回去!”
茗香坚定的拒绝道:“我们既已经来了,便不会就这么离开。我必须要带他去君山。”
看到母亲的态度这么强势,白洞庭着实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爷爷脾气不好,母亲这样惹他,他一个发怒,把君山给掀了可就不好了。
“爷爷,我们只是去看看,看看就回昆仑……”白洞庭小声的帮着亲妈解释,换来的却是白长山一声怒斥:“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白洞庭身子一抖,脑袋一低,立马禁声,成了根规规矩矩的木头桩子。
茗香这可就不乐意了。
以前她不在的时候,白长山怎么对待白洞庭,她看不见,也管不着。现在她已经回来了,这老家伙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训她儿子,这让她怎么能忍?
她放下白烈云,站起身,上前一步,将儿子扯至自己身后,直视白长山,不悦道:“我的儿子,有父有母,他有爹娘护着,亦有爹娘管教。你若有气冲我来,我的儿子不用你说道!”
白长山没想到茗香这个凡人居然会这么头铁的直接怼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哑口无言的愣了片刻,而后便是勃然大怒。
上一个敢这么当面怼他的人,坟头荒草早就比人高了,她杨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