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走后,茗香一个人靠在门口坐了很久。 她的脑子很乱,一会担忧白烈云,一会又担忧独孤鸣,一会想着独孤芷馨冰冷高傲的脸,一会又想着长安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 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做才是对,但她深以为就这么坐在家里干想肯定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能怎么办? 白烈云的那群侍婢,她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她在她们面前简直就像个三岁的孩子,这让她更清楚的明白了自己艰难的处境。 离开了白烈云,她就是块毫无反抗能力的肥肉,所以,他飞升之后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不如死了算了。 茗香抱紧了自己,只觉身子抖得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她只觉得心口好疼,喘不上气的感觉,实如针扎一般。 “云哥哥……”她轻泣了一声,终于痛哭出声。她回忆着绿萝对她说的那些话,深以为自己确实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白烈云一直都在为她担心,为她谋划,为她独自抗下所有的风险。他知道他一旦飞升,人间便再无她的立足之地,是以一门心思的要为她找到身体,带她一同飞升。 他从没有隐瞒她什么,却总是把一切危险当做玩笑一般的调侃出来,让她错觉的以为他真的能够轻松的解决任何难题,却没往深处思考一下,天地的意志连金仙都无法反抗,他一个小小的修道者,又有何德何能突破天罚的围剿,破开天门,飞升成仙。 天罚一直没有放过他,三年之间,其威力已不知增长到怎样可怖的程度。 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茗香越想,越觉得喘不上气,心脏每跳动一次,都会带上那针刺的疼,疼得她揪着心口的衣襟,哭得弯下腰,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 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尽快飞升? 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尽快摆脱那该死的天罚? 茗香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手指颤颤的抚上,好似那里还有一根姻缘的红线。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场梦境,在那梦里,白烈云亲口告诉她,她是他在人间的亲在人间的爱,若是她不在了,他便于这个人间再无牵挂。 对啊。 她若不在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累的护着她了? 茗香摸着手腕抬头看天,她又想起他曾问过她许多次的一句话。 “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茗香忽而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念道:“云哥哥,我信你,你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长安,安心的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茗香再一次成功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揉开了自己皱吧成一团的脸,深吸了口气,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她抗回独孤鸣,一路上有许多人都看到了,也不知绿萝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这一次,果然又给白烈云添麻烦了啊。 可独孤鸣的命,她不救不行啊。 茗香去了最近的医馆,买了治疗烧伤的药膏,回家之后立即便给独孤鸣敷上了。 她没有力气给独孤鸣进行全身性的包扎,只能由着他就这么光溜溜的躺着。这一番折腾完事,她明显有些累了,可闻着满屋子焦糊与血腥,混着烧伤药膏的味道,令人作呕,让她完全没有吃饭的欲望。 于是,她只能搬了躺椅坐在独孤鸣的门口,仰头望着天,一边想着白烈云,一边安静的睡了。 茗香的魂魄之中,融着白烈云的一丝神念,她无比的想知道他的情况,便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一丝神念之上。 她从君山得来的那一卷心法,几乎完全没有开过封,如今想要用它来入梦,少不得需练上许久一段日子。 化神者的梦境,岂是她这种凡人能随意窥探的。 纵然他们已是魂魄相融的夫妻,她想要在梦中找到他,也得废上一番周折。 没有法力,她根本帮不上他一星半点,若是真的能回到自己以前的身体,她定不会再成为他的累赘。 茗香于梦中,开始修炼那一梦黄粱的入梦炼魂之术。 庭院中的灵气,受她魂魄所引,绕着她流转盘旋,形成了阵阵凉爽的清风。 满含灵气的风,吹进屋内,拂过独孤鸣焦黑的躯体,凉意刺激了他的神魂,将他自那烈焰灼烧的疼痛中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