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这么多年打下的基业,可惜了。”李虎低声说道,并从沙发上再次抄起那两块金砖。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底下的人不乱搞事情,咱们也就四五个月的安全安全期。‘净街虎’那边儿一大摊子呢,政府需要时间消化。太早对咱们动手,会贪多嚼不烂。政府也担心会‘消化不良’”
“……我再想想,再想想……眼儿把前儿咱们?”
“当然是尽力榨干他,”赖红星从李虎手里接过一块金砖,“‘净街虎’兄弟纵横县城多年,手里积攒的财富应该不是小数目,现在逃难到了咱们这儿,吃喝拉撒的哪儿哪儿不得要钱啊。咱们再仁义,也不能赔钱赚吆喝吧。”
“呵呵呵呵……就佩服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心眼子是真多,钝刀子割人,杀人不见血。”李虎狂笑着竖起大拇指,将另一块金砖也抛给赖红星,“拿去玩儿吧,我回屋补个回头觉儿。”
赖红星接过金砖,躬身后退,目送李虎离去。
赖红星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冀州人,他来自风景秀丽,人杰地灵的苏省名城琅琊。
解放战争的淮海战场上,赖红星的父亲赖喜章是解放军第一纵队的师级政委,成功说服国军邱清泉部的一位郭姓师长战场起义,加入到解放军的阵营里,对淮海战役的胜利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建国后,赖喜章被授予大校军衔,后来转干到了苏省,成为琅琊地区的行署专员。
因为战场上的缘分,赖家与郭家一直交往甚密,父一辈子一辈的友谊,两家人相处的很是融洽。
可惜,很快华夏进入了大运动时期,郭师长因为是倒戈过来的,先被打倒,一家人被批斗游行。
很快灾难就波及到了赖家。
那时的赖红星才十五岁,每天陪着父母被剃了鬼头,画了鬼脸,脖子上挂着十几斤的大木牌子,或者游街,或者做着“喷气式”的姿势跪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示众赎罪。
没结没完的运动,赖母的身子弱,先一步过了世。赖喜章被“革命小将”们打的口吐鲜血,赖红星也被打折了左腿,然后父子俩就被发送到莱邑这个贫困山区进行劳动“改造”。
不久之后,赖喜章因病去世,赖红星便成了孤儿,还是个残疾的“反革命孤儿”。
可想而知,那个年代,十五岁的少年,想要活下去,只能托天之幸。
千难万难,赖红星还是活下来了,坚持到了的运动结束,但赖家并没有得到平反,倒不是有人还在继续作梗,实在是大运动期间,这种人被迫害的人太多了,赖家被漏掉了。
他也没想着给上面反应。家里没人了,而且琅琊那个城市,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仇恨和肮脏,不回去也罢。
八十年代中叶,赖红星从莱邑县多方民间势力中选择了李虎,并献出“釜底抽薪”,“远交近攻”二计,帮李虎快速占领和稳定了地盘,从而被李虎奉为军师,信任有加。
他一直在鼓动李虎离开华夏,因为他对华夏已经没有了感情,能不恨已经极限了,谈热爱?太难了。
手里磋磨着两块金砖,赖红星出了院子,慢慢走回自己的住所。
他待李虎如同子侄,是真心希望能一起出去创一番事业的。
华夏,容不得他们,他们,也不想容于华夏。
莱邑县的扫乌行动收效巨大,在政府发出对王虎乌社会集团搜集犯罪证据的公告后,老百姓们纷纷赶到公安部门,县公安局里竟然达到通宵达旦办公的程度。公安部门很快掌握了大量犯罪证据,而一些与王虎集团勾结的官员也慢慢浮出水面。
此次行动中,还有三十多名政府人员涉嫌赌博和嫖娼。其中工商局证照课副科长潘剑松更是涉及强干未成年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