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师父喝茶和偶尔迷路的樵夫猎人,再没有别的客人来这里……寻仇的倒是不少。
我的师父平日极其懒惰,他对我做过最像师父的事情,大概就是小时候耐着性子教我识字,然后就扔了大堆书过来让我自生自灭。我这么聪明当然不会浪费精神去看那些艰深的道法书啦。
后来,师父发现我热衷于把这些书当作烧烤的燃料,也没说什么,非常干脆地就放弃教我修道成仙。
每每索性就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时不时还提出一些佐料上的改进意见。
再后来,大概师父吃腻了烧烤,扔过来的书变成了志怪小说和演义,让我白天看晚上讲,美其名曰检查功课,我的责任也从烧烤贩子变成了说书人。
听说山外的城镇就有说书人这种职业,我应该可以胜任才对……等我日后实在受不了这个无所事事,整日发呆的师父,我就去城里干这行好了。
总之我法术什么的全没学到,神经却被师父折腾得极其衰弱,夜晚睡觉总是很警醒,何况寒冬的午夜特别宁静,别说是个人踩在雪地里的喀嚓声,就连雪花落下的丝丝声都清晰入耳。但今夜在敲门声响起前,我却睡得非常安稳,丝毫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而且现在就算我仔细聆听,也完全听不到人声。
我背脊一阵发寒,该不是什么山灵精怪吧?
冰凉僵硬的手指折腾了好一会才套上靴子,我站起来,向双手呵口气,心里暗自埋怨师父,平日勤于偷懒,惰于修仙却偏偏昨天下决心要闭关。
我原以为他是去石洞学狗熊冬眠了,现在看来他的动机可能不单纯。搞不好是算到了会有祸事所以避开了。我幽怨地朝着山洞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像着师父在里面呼呼大睡的样子。敲门声持续着,看来不论来者是谁,他是铁了心要进来的了。
也罢也罢,有事弟子服其劳,有祸弟子背黑锅。
带着这个深重的觉悟,我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几步走到门扉前。双手刚搭上门闩,敲门声嘎然而止,我的心脏伴着突如其来的安静漏跳了一拍。
没事,没事,我安慰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当我用力把门推开,顿时刺骨寒风卷着纷乱的雪花扑入了我怀里,骤寒让我一个激灵,反射似的我顺手就想把门立刻拉上。
但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一只在这昏暗房间里白得耀眼的手轻轻扶上门扉,动作温和细致,令我的双手违背我的意愿放开了门扉。同一时刻,这手的主人,一位颀长的年轻人如同被寒风吹入房间般,轻快地进入,嘎吱一声,房门随即在他身后悄然掩上。
我慌张地退后两步,腰猛然撞到了桌子角,好痛!平时我一定会叫得死去活来,但现在不是呼痛的时候,抓起桌上的油灯权作武器,我让油灯薄弱的光落在他身上,来者相貌俊秀,白裘玉笛,长发飘飘。好个超凡脱俗的年轻人……慢着,我想起我看过的那些志怪小说,这个场景不是很熟悉吗?
「某日,大雪纷飞,狐妖幻化人形,求宿于山里人家……」可不是我眼前这一幕?「来人生得俊美无双,顾盼之间,勾魂摄魄……」这可不是我眼前这一人?
狐妖,他是狐妖!在我思考的瞬间,他明亮的双眸也在看我,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我,在房间里游走一遍,仿佛很满意地收了回来,躬身一揖,「小生贪慕此间雪景,迷路于此。身体困乏,望能在此借宿一夜……」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多么老套又漏洞百出的说辞啊。
说什么贪幕此间雪景?此地方圆几十里都是一模一样的雪景。
说什么迷路于此?能从山外轻松穿越几十里至山谷内部来迷路,那也当真了得。
说什么身体困乏?我看他神采飞扬,连脚下的丝质软鞋都闪闪发亮。
不过,如果他当真只要借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