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壁上示意我来的时候,我总是暗自叹气。
如果是花妖,或是那个跟人吵架结果完败的道人,或是把我从地里拔出来的男子,又或是炼化我的美人,随便哪个也好,若是他们向后一仰示意我上,我肯定流着鼻血欢天喜地扑上去了。
可是面前这个比黑炭还黑、还丑,连五官都看不见,浑身走动诡异金色纹路的锅底男,我实在没有向他扑过去的意愿。虽然妖毒是很美味的,可附在他身上吸食,总是有点败胃口。
就算燕窝一碗,放在痰盂里给你,你总是吃不下去吧。
很久以后,有个人疑惑我当时怎么那么客气,不狠狠吸个够本,那时候我说了上面的话。
他白了我一眼,说,你懂什么,吃燕窝就是吃燕子的口水,放痰盂里正好。
我呕——
由此可见当时我有多不想伏在他身体上吸食妖毒!不过当时我有多不愿,后来我就有多后悔!我怎么眼光那么差啊!
后来又想,不,不能怪我眼光不好,要能从那黑不溜丢的东西上看出后来他妖毒褪尽的长相,这需要的不是长远的眼光,而是突变的眼光!我哪里知道典墨能出落得那么惊艳?我要早知道他后来长那个模样我死活也要贴在他身上不放啊!所以当时的我只能在典墨看不到的地方,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吸食。
就当他是奶牛,还是头比较丑的。
当典墨发现我可以粗浅化形之后,他似乎非常高兴,而且更加大度地让我吸取妖毒,甚至法力。
我开始觉得古怪,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改变。吸取人体的妖毒是妖物的本能,所有濒死的妖物都能做到,因为对人体来说,妖毒是外来异物,零散于气血之外,是身外之物,就像衣服一样。
但是法力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修道之人身体里所蕴之法力,就如骨中髓肉里筋,深藏体内,随着功力越发深厚,甚至融入魂魄,是成仙之基础。
吸取妖毒和吸取法力,这二者差别巨大。你想啊,要脱一个人的衣服容易,要抽一个人的骨髓那就难了。
当然,这也要看情况的。在清水文中脱衣服,基本比在SM文中抽骨髓还要难。
所以,我居然可以轻松吸取他人法力,有古怪。莫不是只能吸他的?
典墨好像能读懂我的心似的,让我在李梳身上试试。趁着李梳睡得死仰八叉光溜溜的,我打算像扑典墨一样扑上去,结果被一脚踹翻在地。
「扑什么,皮肤接触不就可以了?」他狠狠瞪我,脸如漆黑锅底,眼如锅底上两个大洞,吓死个人,不,吓死个妖。
我双手伸向李梳法力最集中的胸口,被踹。
我双手伸向李梳气枢要道的脖颈处,被踹。
我双手伸向李梳血脉纵横的大腿处,被踹。
头,被踹。
脸,被踹。
脚,被踹。
背,被踹。
膝盖,被踹。
肚子,被踹。
我可怜巴巴地盯着典墨,你看,要不要干脆给我悬根丝线?
典墨可能也觉得让我悬丝诊脉一般地吸取法力,这难度委实高了点。最终,我和熟睡的李梳小心翼翼手指尖相对(姿势详见米开朗基罗名画《创造亚当》),稍微用力,法力缓缓而入,证明对方无心或无力反抗的时候,我确实可以吸取法力。
但是典墨也忒小气。我才吸一点点就被赶回水池里。难道典墨是如此舍己为人?可以贡献自己的法力却不让我碰李梳的法力?
摇摇头。不是,绝对不是。但原因究竟为何我就不清楚了。
很快,我已经可以说话了。一能开口,我就大喜过望。要知道对于妖物来说,开口说话基本上就是修炼成功的标志。人类天生能言,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