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药、数羊、数龙、数马,十二生肖都数过了,睡前喝牛奶、睡前看无聊的书也都试过了,全都没用。我已经找到一间郊外的教堂答应借我们外面的空地使用,婚礼结束,宾客可以直接在外头用餐……”他试图把话题导回婚礼筹备上。
“有没有试过点精油?”
“有,女秘书给我的建议,结果我整晚无法入睡。”因为担心精油不小心翻倒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长期性失眠肯定是你太紧张了才会难以入睡,有什么好紧张呢?你这么厉害,根本没有任何事情是你无法解决。再者,即使解决不了,睡不着又能解决吗?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都有高的人顶着。”
“万一没有高的人呢?”
“哈哈,那就蹲下来嘛!”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怎么会有人这么直线性思考?
一瞬间,傅如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产生些许火花,思绪似乎有一点连接了。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还能蹲下来。一般人被他这么问不是无言就是回答“逃吧”,可是“逃”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范恩丽是第一个跟他说可以蹲下来的人。
换个角度想,蹲下来也是个办法,或许消极,却胜过逃跑。
“蹲下来,然后呢?”他问。
“蹲着争取时间想办法啊,如果再不行就趴着贴地板,最后也没办法的话记得匍匐前进。”到最后不知她是真心建议还是在说笑。
傅如雪隐约听见她的笑声,却没有生气,毕竟她起了一个很好的头给他,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她果然为他带来不一样的看法。
“认真说啦,我也曾失眠过,比起你算是很严重,我最高纪录一个星期只睡五个钟头喔,不过那是很小的时候,身体还承受得了,现在让我熬夜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呵啊……后来医生提供我一个方法,我觉得不错。”
“你说说看。”
“听呼吸声。医生建议我听呼吸声会觉得有安全感会放松,就会比较好睡。所以你可以找个人陪你睡觉试试看。”
“找我爸吗?”
“噗!哈哈哈……”范恩丽想象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的画面,非常没气质地笑出声。“你还是不要跟傅叔叔说,免得他担心,要不然你交个女朋友啊!”
“暂时没空交。”
“那……”她还在努力帮他想办法。“要不然有一个方式,只是会比较花钱。”
“你说。”
“你听我的呼吸声就好了。”
“你的?”
“对啊,我委屈让你听啊,不过你要付电话费。”
傅如雪本来想说“我也不想听”,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一来不想拒绝她的好意,二来……有种解释不出来对她的好感在胸口滋生。
“好。”他轻松答应了。
反倒是范恩丽觉得错愕。“真的?”
“当然,你不是要帮我治疗失眠,那就试试看吧。”
“可是、可是……还没睡觉之前怎么办?”让人听她的呼吸声睡觉,会不会待会儿换她睡不着,最后两人一块儿失眠?
“那样我们就有时间来讨论婚礼了。”
结果,范恩丽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二十分钟,她已经入睡了,沉沉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传至傅如雪的耳朵里,他忍不住浅笑。
真的要这样入睡——听着她的呼吸声?
这方法如果可以,当初和女友同床共枕的时候,他怎没有特别容易入睡?
他本来想挂断电话,手要放下却又觉得舍不得,又拿起来贴近耳畔。
她睡得真的很熟,还有浅浅的打呼声。
傅如雪向来是躺在床上至少两个钟头后才会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