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路,但也仅止于一条活路。进门之后,什么男女之情,嘘寒问暖,她是不要想了,若再有寻死觅活,我便再无半点愧疚!”明兰听了,默默无语,贺弘文深吸一口气,宽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明妹妹,她若就这么死了,就会变成一块疙瘩,一辈子梗在我心头,叫我永远记着她!……我,我不想老记着她,我的心里只应放着我的妻子!”
明兰慢慢抬起头来,背着阳光,贺弘文年轻俊朗的面庞一片真诚和紧张,她心里的某一处小小的一块柔软了些:“到底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怕是做不到视若无睹罢。”
贺弘文认真的沉声道:“明妹妹,我晓得你在忧心什么?可我有眼睛,不会叫人哄了去的,张家的四叔公如今云游在外,当初他替令国公府瞧了十几年的病,从老公爷的十几个妾室到下头子孙的一摊子烂事,什么没见过!内宅妇人的鬼蜮伎俩,做大夫的还能不清楚。”
明兰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原来你都知道?还当你一味怜惜曹姑娘的柔弱呢。”
贺弘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无奈道:“男人也不全是瞎子傻子,除非是心长偏了,不然有什么瞧不明白的?何况,我信你的为人,你会照顾好锦儿表妹的。”
明兰看了他很一会儿,缓缓的展开微笑:“你说的对,…也许罢。”无论怎样,他们之间终归是插着一个曹锦绣,她终究存在。
贺弘文的话可信吗?她不知道。他能做到今日的保证吗?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贺弘文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尽他自己的全力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平凡的古代男子而已,婚姻只是一个开始,而这个开头不好不坏,接下里的路怎么走才是最要紧的。
冬日的旭阳暖暖的,好像软软的棉絮捂在皮肤上,头顶秃秃的枝头顺着威风轻轻抖动,明兰和贺弘文顺着石子小路缓缓的走着,天光明媚,日头平好,山石静妍,一切景致都那么淡然从容;曹家已经离京了,如兰已经屈服了,老太太也基本定了主意,似乎一切都会照既定的轨迹缓缓前进。
可是很久以后,明兰想起这一天,忽然发觉,原来这是她最后一次和贺弘文见面
第94回
那一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湖面上结起了厚薄不一的冰层,午饭后,明兰穿的胖嘟嘟冬衣的蹲在池边,隔着半透明的冰看着悠游自在的肥鱼,好生羡慕了一番后,提着个空鱼篓回了寿安堂;叫老太太嘲笑了一番,明兰也不生气,手脚并用的爬上炕,挨着老太太贴在炕头取暖
“大冬天钓什么鱼,找挨冻呢!”老太太眯着眼训道。
明兰也眯着眼,懒洋洋道:“大嫂子没胃口,说想吃我上回做的葱煸酸辣鱼鲞……可后来我想想,冬鱼性寒,尤其是池鱼,草冰,别反吃坏了。”
老太太拿自己的手捂着明兰冰冷的小手,悠悠然道:“酸儿辣女,也不知柏哥儿媳妇这胎生个哥儿姐儿?”
明兰捏着小拳头揉了揉眼睛,好像有些困了,含糊道:“大哥哥说想要个闺女,能凑成个‘好’字,大嫂子没说话,但我晓得她还想要儿子。”一个嫡子是不够的,两个才算保险。
老太太轻轻的笑着:“你大嫂子是个有福气的,男女都无妨。”
祖孙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老一小都被暖洋洋的炕头烤的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明兰陡然惊醒了,老太太也睁开眼睛瞧着门口的锦帘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下扑在炕前,大声哭号起来:“老太太,救命呀!”
“小喜鹃儿,怎么了?”明兰奇道,这女孩是如兰身边的三等丫头。
小喜鹃披散着头发,脸上的脂粉都糊了,满脸都是惧色:“老太太,六姑娘,快去救救喜鹊姐姐吧,太太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