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江子月教他封闭心灵,再增加一个陶殊云,要他情何以堪?
欲言又止,殊云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
“问题出在你父亲?”劭飏归纳出结论。
这种说辞未免推卸,然她提不出其他有力说法,点头,殊云认下他的认定。
“我去找你父亲谈。”他把她当未成年少女看待,大人的事大人谈,小孩有权晾在一旁,乖乖等大人谈完。
“不。”她摇头。
怎能谈?谈出来的事实,是不愿意他知晓的部分啊!
“为什么不?”劭飏反问。
“我的意思是,谈不出交集的。”殊云忍住心脏绞痛,虽然疼痛感觉一阵强过一阵,然他的愤怒更教她难以忍受。
“你确定?”
她不语,低眉,数著不规律的心跳声,会停摆吗?别要,她不要二度晕厥在他面前,不要他为自己伤悲。
“开口!这次,我要听的是实话。为什么来到我身边?为什么期限是三个月?为什么你表现出一副爱我、喜欢我的深情模样,却是时间一到,急急转身,迫不及待离开?”他的声音冷冽,冰封了她的心。
“我要结婚了。”殊云撒下漫天大谎,心割胆裂,伤他比伤自己更痛千百倍。
低头,她自顾自编剧本,是灵光一现的剧本,并非设想周全,她心忧著他的感受,不愿他二度面对伤害。
他说过,死亡带来的强迫性分离才是最可怖的事情,她不愿他一而再、再而三面对这种强制分离。
“继续往下说。”他的声音含了冰刀,刷地划过,割得她鲜血淋漓。
“我父亲是一家国际企业的总裁,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习惯以企业联姻作手段,扩大事业版图,增加两家公司合作机会,生在豪门,我又怎能例外。
只是我未满十八岁,怎肯乖乖接受安排,我和普通孩子一样,会撒娇胡闹,会崇拜偶像,会期待自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谈一段浪漫爱情……虽然我明白,企业联姻是我的宿命。
从十二岁那年开始,我疯狂迷恋你,我搜集所有和你有关的报导,买下你每一块CD,我一听再听,幻想自己的生命和你有所交集……“
“然后?”他的音调更形寒冷。
殊云缺氧发紫的双唇在颤抖,她拚命让自己看起来无异样。
然后?真实的“然后”是她生命走到尽头,而他的人生继续光明璀璨,但她怎能出口这种“然后”?所以,她必须编造出另一种版本的“然后”,她宁愿他恨她!
恨为人类凭添力量,它激励人们努力往前,教人们小心翼翼别再重蹈覆辙,而悲伤让人萎靡不振,让人失去能量,无法面对未来与自己。
恨她吧,带著对她的恨,为自己开拓美丽前程。她不要他像对江子月般,执意留自己在痛恨的演艺圈,她要他自由自在,要他忘记自己,争取幸福无限。
“然后我和父亲谈条件,要我结婚可以,先我把送到你身边,为期三个月,我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在我走入礼堂之前。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迷恋是不是爱情,不晓得偶像和平凡人有哪些特质不一样,我对你充满想像与好奇,我迫切为自己的好奇心找到答案。
于是,宠爱我的父亲同意了,他透过无数关系把我送过来,让我谈恋情,在短短的三个月期限内。“
故事完毕,她知道,他的恨即将开启。
“现在呢?你的好奇心找到什么答案?”
“答案是,偶像和平凡人一样,也会被美丽冲昏头,也会三心二意、喜新厌旧。毕竟你为了我放弃辛苹不是?
答案是,偶像不过是偶像,和现实生活有差距,你供不起一栋豪宅,让我在里面大宴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