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他的额头:“不烫啊,怎么跟烧糊涂了似的?”
许穆慢慢挥开冯轩的手,然后慢慢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没什么。”许穆一字一字地低声说。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一下子被巨大的火焰笼罩,记得白嫩的皮肤瞬间烧焦、变脆,他稍微一动作,表层焦黑的皮肤就簌簌脱落,然后鸽蛋大小的脓疱从血与肉之中挤了出来。
许穆记得闻到了烧焦的肉的味道。
他自己身上的肉的味道。
许穆记得他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罩子,大声喊着求救,但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声,只有火焰蹿进他的嘴里,烤干舌头,烧断声带,血疯狂地从喉咙里涌出来。
许穆记得五感中最先被烧毁的是以眼睛为媒介的视觉。他耳中听到——也许不是听到,只是错觉——两个细微的“砰啪”声,就像是水气球摔在地上爆掉的声音,而后他黑暗的视野中就再也没有亮起过光芒。
其次是以舌头为媒介的味觉。他在大声呼救中吞入了太多的火焰,火焰烧毁了他的舌头,同时夺去了他的味觉——那些火焰像是凭空烧起来的,根本不需要木材或是棉布之类的燃烧物,它们在空气中直接燃烧,然后在接触到许穆口腔的时候将他的口腔也一并点燃。
接下来的嗅觉与听觉几乎是在同时消失的,他的鼻粘膜与耳膜和耳鼓似乎同时被烧毁。
最后消失的——或者说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消失的是触觉,以及痛觉。
全身像根人形蜡烛一样燃烧的痛苦很强烈,非常难以忍受,但却不比在浸泡于粘稠腥甜的液体中被无数根管子同时刺入更加痛苦,也不比血管中被推入足以腐蚀地面的液体更加痛苦。
事实上,如果要做一个痛苦度的表格的话,被注射腐蚀液体的痛楚显然位于最高位,然后是管子刺入身体,然后是火焰灼烧,然后是各种不打麻药,就那么直接在身上切割的手术。
许穆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痛苦。
当然,习惯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痛,他依旧痛得即将发疯,但许穆开始能够在极度的痛苦中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心中做着圆周率或是其他复杂的数学计算,以此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许穆觉得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冷静理智;一部分是陷落于地狱之中的凡人,烈火焚身。
在天堂之中申视地狱,在地狱之中仰望天堂。
这种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让醒来许穆无法在短时间内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现实。
他的精神依旧沉浸于烈火焚身的漫长又短暂的一刻中,而他的肉体如同无人操纵的木偶,僵硬,死气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悲伤地望……都木人留言……要不我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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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集体跳楼? 。。。
“许穆?许穆?喂!傻了么?”冯轩在许穆眼前摇晃自己的手指,一叠声地喊。
“说点好听的成不?我哪里像死人了?”许穆总算从地狱般的梦境里脱离出来,他没好气地对冯轩翻了一个白眼。
小胖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许穆病床对面,将腿翘在许穆床上,换来换去地折腾出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之后,他双手交叉拄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望向许穆。
他似乎想要努力表现出一些“睿智”、“深沉”的特质,但……唯一的成果就是让许穆喷笑出来。
“冯轩……别这样……你不适合这个,太搞笑了……”许穆笑得连话都要说不完整了。其实冯轩的动作并没有好笑到这种程度,只是许穆觉得,如果他不能做些什么符合人类感情的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