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尚书夫人闻言大怒拍桌而起。
“他有什么不敢的?”高大老爷长年在任上,难得回京一趟,他勤勤恳恳在任上表现良好,儿子们也有出息,陆续考取进士之后,统统选择外放,娶妻全不劳京中祖父母操心,高尚书隐约觉得,对长子的掌控日渐薄弱,次子几个虽任京官,但都是闲职,没什么实权的。
没有实权,就没有什么进项,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全看公中,高家底子薄,公中能有多少银子供他们挥霍?还不全靠长子从任上送回京的孝敬来养活一家子。
结果呢?
吃用人家的孝敬的,却没把人家留在京里唯一的骨肉给教好,高尚书从这两年,长子从任上送回府的节礼及孝敬银子,可说是一年比一年少,信上的问候也较从前冷淡。
究其因,还不是他这老妻搞出来的。
高尚书很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默不关心,及冷眼旁观给忽视过去,将过错全推到妻子身上。
“老二几个的仕途不如老大,若能再跟杜家结亲,对老三和他几个儿子的前途都能有帮助,只是老二和老四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高尚书说到这儿,意有所指的望向老妻,尚书夫人被看得脸皮一红,“知道了!我会跟老二媳妇几个说的,只是老大夫妻……”
高尚书头疼不已,最后索性无赖的道,“反正明亭丫头才死,这十个月咱们好生跟杜家磨,为了两个孩子着想,杜相肯定会答应的,只是亲家答应了,老大夫妻两还能说什么?”
尚书夫人一愣,这能成吗?
高尚书算盘打得霹雳啪啦响,却浑忘了,杜相,不是他孙子,怎么可能听他的话,照他所想去做?
杜云寻把大哥和侄儿安置好,就揣着老大夫给他的册子去找杜相,杜相接过册子,细细看过一遍后,沉着声问:“你觉得你娘的死,你继祖母有问题?”
“若没问题,祖父又为何在母亲过世后,与她老人家分府别居?”杜相听他这么说,便知,杜云寻心中已有定见。
他沉默良久,方才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是,当时,我得考虑你两位叔父,若是大万氏因此被休,他们和你姑母怎么办?你姑母已经嫁人,若让他们知道,你继祖母是这样的人,她的婆家会怎么看待她?”
“复常,你娘的死已是事实,我得为活着的人多设想些。”杜相艰难的向孙子解释自己的选择。
“她害死了我娘。”杜云寻指控道,“若不是她,我娘不会死,云瑶不会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若不是她,父亲不会娶小万氏,云瑶不会死,您的一念之差,您……”杜云寻别过头,不愿在祖父跟前落泪。
杜相伸手想摸孙子的头,可终究还是垂下手,“我知道,我知道。”
“您知道,却还是让她把云瑶害死了!您知不知道,我也差点死在她手里?”杜云寻说到最后,声已沙哑,他双眼皆红瞪着杜相。
杜相低垂着头,“我都知道!”
杜云寻问:“您打算怎么做?”
杜相长叹一声,“她已经待在老家了。”
“我们兄弟却还是得喊这杀母仇人一声祖母。”杜云寻咬着牙道。
见杜相良久没有说话。杜云寻起身,把老大夫给的册子收起,改将从万公子身上搜出来的信件交给杜相,“您好生看看吧!看看万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拂袖而去。
屋里落针可闻,侍候的人全都待在书房外头,见杜云寻铁青着脸离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入内侍候。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这位二少爷看似随和,其实脾气拗得很。也不知他和老太爷说了什么。怎么会青着脸离开呢?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