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屏风后面传来贺茂忠行的声音,我坐了起来,透过屏风,依稀看见后面坐了两个人,一人是贺茂忠行,那另一个……一股幽香钻进了我的鼻尖,我失笑,原来是我的挂名哥哥——贺茂保宪。
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走过去,一名侍女拦住了我,“小姐,请在屏风后回话。”
什么?这什么破规矩?就算再怎么保守,那一边坐的可是我的父亲和哥哥,难道连见一面也不行吗?!
推开有些重的屏风,我走出来,贺茂忠行和贺茂保宪皆是一愣,惊诧的看着我。
“贺茂大人,对不起,我有些事想当面问清楚。”面对着他们,我坐下。我要问清楚,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我是他的女儿,他和青宁之间有什么牵扯?还有——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一次的记忆碎片是一会有感应,一会没有?
“沙罗,我是你父亲,怎么这么见外。”贺茂忠行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我低下头,“可是,我的母亲从未提过您……”
“从未提过……”他全身颤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只怪我,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当年,你母亲负伤在此修养,我倾尽全力照顾她,可谓是日久生情……”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之色,但很快,就被悲伤所取代,“只可惜,我当时已经有了妻室和孩子,又不忍心委屈她做妾室,一拖再拖,最后……失踪了。”
日久生情?
“她不跟你提我,想必,是恨我吧?”贺茂忠行颓然的低下头去。
我抬眼看他,想起在梦中他看着青宁那抹无法割舍的深情和宠爱,心微微一动,伸手捉住他的手,“不是这样的,父亲大人。我想,母亲一定还是想着你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给我取‘沙罗’这个名字?她如果对你有恨,也不会教我说和国的语言,更加不会在临终前,千叮万嘱让我来和国找您。”
“是这样?”贺茂忠行的眼里浮现出雾气,捉住我的手也紧了几分。
我重重的点头。这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沙罗,你真像她。”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蛋,“若不是你们所散发的气不一样,我想,我一定会认错。”
气?
“沙罗,好好休息吧。”贺茂忠行站起了身,“等你病好了,我会找有经验的乳娘和女房教你一些规矩,十五岁了,你不小了。”
规矩?嘴角一抽,我目送贺茂忠行离开,然后,头上一痛。我抬眸,贺茂保宪还拿着“作案工具”遮住那抹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这家伙用扇子敲上瘾了!
*
过了两天,贺茂忠行果然找了几位有经验的女房。其中一个穿绯红色裳唐衣的贵族女人,便是我的乳母——阿香。
在日本平安时代,贵族小姐的乳母都是有相当身份的贵族妇女,不但要喂奶,还要负责小姐的教育,直到长大成人,给她张罗婚事,侍奉小姐一生。乳母们具有广泛的横向联系。谁家的小姐才貌如何,谁家的公子人品前程如何,是她们见面时的主要话题。当贵族小姐到了十几岁,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乳母们为了促成某桩婚事,便会有意识的在合适的贵公子耳边吹嘘自家的小姐如何美貌贤淑。男方为之动心后会主动给小姐赠恋歌求爱。而小姐结婚后,乳母,女房,侍女仍然要留在她身边,而且都生活在原来的地方,不像中国那样要嫁过门去。当时的贵族们都是一夫多妻制,轮流到几个妻子家过夜。
“沙罗小姐,大人吩咐了,从今以后就由我阿香教您各种贵族礼仪,第一件事就是请小姐脱下这身衣服。”说着,她招呼几位侍女过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就被她们扒得光溜溜了,活像剥白菜一样。然后,她命人拿来裳唐衣,便是传说中的十二单。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