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特别的。”他煞有其事的点头,黑色的眼眸里溢出如水一般的温柔,“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味道?我低头闻,只闻到一股药味。
他低下头,伸手牵起我的右手,我本来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的手十分温暖,在这个寒冷的秋季就好像是一个暖炉,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你的右手……怎么废了?”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压抑,隐隐一颤。
怎么废了?被迪克一枪打中伤了筋骨,再也无法拿起武器……我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觉得痛心,只是认为这是惩罚,这是我杀了那么多人的惩罚——或许,这于我而言,是件好事。
“木姐姐,药好了,你快……”阿蛮的声音陡然停下,只见她瞪大了眼睛,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太子,视线最终焦灼在我们紧握的手上,“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蓦地一惊,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福身,“奴婢恭送太子。”
“婉清……”李承乾似乎还有说什么,却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转过身去,“婉清,你好好养病,等着我来接你。”
“接我?”我蹙着眉,我现在可是陛下的御前宫女,不是想纳就纳得了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天,似有似无地发出一声喟叹:“要变天了。”
变天?我心里一惊,本是蹙着的眉更紧,他的意思是……
阿蛮见他走了,眼里掠过一丝诡异,张了张嘴,风中的低语传入我的耳中,“太子始终只是太子,他永远也比不上他……”
他?
“好了,木姐姐,喝药。”阿蛮把药端到我面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你别想赖账!”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呃,好难喝!只是这药的味道,似乎与以往的不同。
喝过药之后,我昏昏欲睡,躺在床上就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阿蛮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这一觉,我睡得格外的香,只做了一个梦,具体内容我不记得了,只知道梦里有我,有小图……
*
睡了一觉起来,我顿时觉得精神抖擞,打开窗户的一刹,竟不自觉地被窗外的景色魅惑了去。朝日初升,明丽的阳光将皇宫祭出一道道五彩缤纷的虹霓。这虹霓柔柔弱弱若隐若现在飞檐间,与磅礴的檐拱飞虹、多彩的林木花草缠缠绵绵,让人顿时就有了一种身处仙界飘飘欲仙之感。
一场大病过后,入秋了。
我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走在牡丹飞下的残瓣上,无边落木萧萧下,伸手捻住一片梧桐树叶,我拿在指间把玩,不明方向的徐徐走着。
“你听说冯美人暴毙的消息了吗……”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前方有人正交谈着向这边走来,下意识的,我背靠在廊柱后面,那柱子恰好将我挡住,她们瞧不见我。
冯孔雀暴毙?死了……
她们边走边说,只听其中一个宫女说,“是呀,听说是突然染了恶疾。”
“前几天好端端的,就这么……”说着,那个宫女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微侧头去看,只见她们手里拿着托盘,装束又比普通宫女华丽,是尚宫局的人。
“哎呀,怎么可能突然染了恶疾?!”边上一个大嗓门的宫女忽然说道,“我看她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我也听说了,似乎是她得罪了陛下的御前宫女。”一旁一个尖嗓子重重叹息一声,“大家都是宫女,为什么造化就这么不一样?!”
“得罪了谁?阿碧吗?”
“你不知道?”大嗓门的宫女扬高了语调,“她是才进宫的。好像叫……”
我顿住,一种极度不安和惊慌的黑暗气息弥漫开来,带着寒彻心扉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