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瞟他一眼。这种赞美,实在太贫乏了,她的虚荣心无法满足!
“这药真有这么灵验?”有人问道。
“灵啊!”那伙计道:“你之前没来过吗?神医待在城里已有月余,每次重病的患者,都是一帖药方,药到病除,绝无例外。”
“是是是,一帖药方就能药到病除。”她笑呵呵,很理所当然地推荐自己的神能。“我路过此地,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要治病的快来找我,一人……改成三两银!”她又对着老大夫高傲道:“明天有病人你治不了的,我再来吧。”
老大夫忙声道:“这是当然,求你一定要来!求求你!”
她挤开人群,挠挠脸,那宽袖又滑动了些,露出她臂肘半个老鹰血痣。
在众人的目光里,她拐进巷子,把玩着那一两银子,嘴里哼道:“傻哥哥,傻哥哥,为了女人一去不回头,连个影儿也不留,看那女人是不是母夜叉,一口吃……”“咚”的一声,歌声戛然而止。
她成大字型地趴在地上,一头很漂亮的浅色长发全扑地吃了沙。
过了一会儿,那药铺伙计一路追上来叫道:“姑娘姑娘,余大夫说你爱吃‘金宝铺’的糕点,上午买了一份,我刚忘了拿给你……”长巷空无一人,那伙计一时怔住。
依她脚程绝不可能这么快出了巷子,又不是飞天……蓦地,他目光锁住地上的一两银子。
他很快上前,拿起那一两银子,用力闻了闻,确实是药铺里的银子。
银子在这里 ,人却不见了,这分明已经……他面色一紧,转身出巷,打算把这一事件上报,同时,他自腰间去出短穗,改挂在腰间。
短穗上,吊着三枚特制的小铜板。
夏天的傍晚,总是热得发晕,尤其这有阵子不定时的雷雨,让空气里弥漫着又闷又湿的气味,令人满头大汗。
竹屋内的红袍男子却不怎么受影响,一身清爽,倚在床柱,神情从容祥和,眼帘半垂,似在打盹。
“你聪明些,最好别乱说话,记得,要‘对症下药’。”门外,传来女人低微的殷殷叮嘱。
“是是是,治疗这种见不得光的毛病,我最拿手了。”
男子听见这说话声音,眼帘突地一颤。
门被打开了,女人特有的脚步声接近床边,讨好道:“春香公子,大夫来了,这一次能治好你的。”
男子神色自然,客气地扬笑:“真是麻烦赵姑娘了跟这位……大夫?”
那女大夫嘻嘻笑道:“就叫我李神医。除了没法起死回生,任何病症绝逃不过我李神医的手中,这位香香公子,放心吧,就交给我!”
“是春香公子!”赵茧芙改正。
“春香?春天的香气?可惜现在是夏天了,要不,我真想闻闻春香公子身上的香气呢!”
她停在他的面前,正好进入他垂下的视线范围内。他的眼瞳里映着白色衣裙,同时,衣腰上有着看不真切的暗色穗子,穗子上有疑似铜板的圆物。
“好了,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公子你的……眼睛问题。”她卷起袖子,做在青门女子搬来的椅凳上。
他沉默着,确定自身未中麒麟草的幻觉,那么,就是真的了?公孙显竟然召她回云家庄?难道公孙显不知血鹰此刻盯着云家庄么?
“香香?”女大夫取笑着。
他终于伸出手,模糊地看见来人细白的手指轻压在他的腕间。
“怎样?有救吗?”赵茧芙紧张问道。
“这……香香公子,你看得见我的指头吗?”
傅临春抬起眼眸,细白指头隐约在晃动着。他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看不见。”
“全黑?”
“天地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