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贞娘和樱婼乔装打扮一番,便随着几十名侍卫离开了同州。
龙门客栈,赵有恭和阿朱闭目休息着,此时耳中已经没了杂声,至于之前吹进来的烟雾也是普通的烟雾,并没有迷晕效果。宽大的薄被里,赵有恭轻轻地捏了捏阿朱的手,眼角还轻轻地动了动,阿朱可是清醒得很,此时她也有些佩服赵有恭了,竟能事事料在前头。
一间还算“优雅”的房间里,东方瑾皱着眉头托着下巴。房间里燃着一炷香,靠南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紧挨着字画,挂着一个大大的金元宝。当然,金元宝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范六娘也不会辛辛苦苦的撑着这个龙门客栈了。
这是范六娘的房间,而东方瑾也是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出这间房屋的男人。
想着事情,眼角不由自主的瞟到了那个金元宝,这一下,脑袋里立马迷乱了,说过多少次了,让六娘摘掉这个金元宝,几幅王羲之的拓本倒还有几分文雅,坐在屋中也能让人平静,可大雅之物旁边放个金元宝,这算什么事?明明就是个钻钱眼里的俗人,偏偏还要装斯文。看房间装饰有点“优雅”,其实六娘大字不识一箩筐,倒是菜刀耍的很出色。
门开了,六娘端着一个瓷盆走了进来,将瓷盆放到桌上,她拿着大勺子盛了起来,“给,趁热吃吧,知道你今晚上又要干坏事,就提前给你弄了点疙瘩粥!”
捧着大碗,东方瑾哭笑不得的摇头道,“哎,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喝粥要用小碗,要有勺子,如此,才显文雅。。。。”
东方瑾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范六娘杏眼眯着,手放在桌上,撇着嘴讥笑道,“你文什么文,雅什么雅,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俊朗公子哥了,你就是个打家劫舍的贼,你再怎样,还是个贼。你到底喝不喝?不喝老娘端走了。便是喂了狗。也比听你唠唠叨叨的强!”
东方瑾脸有点黑。歪着头瞪了范六娘一眼,范六娘却是不怕,伸着头,嘟着嘴调笑道,“东方大官人,难道老娘说错了?你不是个贼?”
瞬间,东方瑾那张脸就垮了,头一低。瓮声道,“六娘,你别说了,某家喝还不成?”
话语之中,好不悲凉,刚刚范六娘的话虽然粗俗泼辣,却直接切中了东方瑾的要害。想他东方瑾师从墨家方山谷,本来想借风云之变,成就一番功名,谁曾想一来关中。就落草为寇,到如今。还被个泼辣娘们整治地一点脾气都没有。
见东方瑾耷拉下了脑袋,范六娘脚踩凳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这才乖嘛,你这丑人,只要以后乖乖听话,老娘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丢人,太丢人了,东方瑾觉得自己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于是喝口粥,抬起头,苦着脸吭哧道,“六娘,别说了成不,也给某家留点面子。”
“呀?”范六娘大为吃惊,退后两步,伸出两只洁白的小手,挑眉哼道,“原来东方大官人也要面子啊,那好说,把以前欠的钱还了,从今以后老娘。。。。啊不,奴家一定会很温柔的。。。。”
“。。。。六娘,某家。。。没钱。。。。”
“没钱你还要脸?你要脸就别吃饭啊!”范六娘当即就火了,手指虚点,柳眉倒竖,“东方瑾,老娘就是想不明白了,你学富好几车,才高五斗,就是给别人当个账房先生,也是极好的,偏偏在这龙门给沙匪当狗头军师。。。。”
范六娘越说越激动,东方瑾脑门上却见了冷汗,他放下大碗,赶紧扑上来捂住了范六娘的嘴,“六娘,不,你是我亲娘,你小声点行不行?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你还能有命在?”
范六娘直接扒拉开东方瑾的手,不过这时她也没有之前那般激动了,坐在凳子上,小声嘲弄道,“老娘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还怕别人杀我不成,你不是狗头军师么?不是满肚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