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好意總得接著。
他看了看鍋,確認沒問題,接著三兩下又把自己剛剛綁好的布條扯開,為下一步上藥做準備。
「……對了。」左萬臨踏出小廚房前又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停下,偏了偏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然手下的火焰:「給傷口止血,我更建議你用火燒一下傷口。」
「嘖,真狠。」陸然撇撇嘴,並不採納他的建議。
左萬沒繼續說下去,反正他也就是一時不太喜歡這人。
帶了個小拖油瓶,嘴上還沒個正經,辦事兒也是衝動地讓人頭疼。如果他沒來到這超市,單憑他自己和叢郁兩人守住這裡也是輕輕鬆鬆——
停了電的超市比其之前還要更加寂靜幾分,只有廚房裡湯鍋咕嘟嘟的冒泡聲,沒了各種殘餘電器隱約的嗡嗡聲,死氣沉沉的。
左萬三兩步繞回宿舍門前,見房門被虛掩著才放了心——至少那小姑娘還算有禮貌,知道別人入睡時要幫人關門。
他動作極輕地推開門,裡邊淅瀝瀝的水聲聽得他一怔,轉眼看見陸晴已經貼著牆壁睡得四仰八叉。
而他們的床邊則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塊床單——方正得像是豆腐塊,邊邊角角都對得齊整。
再往邊上去,則是那件看起來灰撲撲的兔子裝。
「叢郁?」
「啊?」
洗漱間裡傳來帶著回聲的回應,大約是有水聲氤氳的關係,那聲音聽起來黏糊糊的:「辛苦你了,幫陸然上藥了嗎?」
左萬面不改色:「當然。」
「那就好,太感謝了。」
「你不是要睡了嗎?」
「……」
下一刻嘩啦啦個不停的洗漱間便傳來叮叮咣咣的聲音,聽起來是有些雜亂。叢郁按著瓶子順序一個個去撿那些洗浴用品,頭上的泡沫還沒來得及衝掉:「我覺得這麼髒和你們睡在一起不太好……」
雖然近兩天不再是他們三個男人擠在一張床上,但鑑於宿舍依然只有那麼可憐巴巴的兩張床,叢郁還是需要和左萬睡在一起。
陸晴那邊的傷口在緩緩癒合,陸然見此也沒好意思再和另外兩人爭床睡,而是主動地跑去另一邊和自家妹妹一起。
「我不介意。」左萬說話時就繃緊了唇角,他不該會說出這種話的:「而且你把床單揭了——」
我們難道直接睡床墊?
「那床單也髒了。」叢郁一本正經繼續道,「萬一有病菌呢?我們先睡一段床墊吧。」
「……」
門打開,叢郁裹了一條白浴巾,帶著一身寒冷水汽從裡邊走出來。
停電之後這宿舍便再也不能供應熱水了,在這天氣轉涼的初秋,他們洗的都只能是冷水澡。
左萬看見他的樣子就皺起了眉頭:「衣服呢?」
「忘拿了。」叢郁甩了甩頭髮上涼颼颼的水珠,把牙齒發抖的瑟瑟聲音吞回去:「我去拿……」
左萬順手脫了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你別動。」
於是一臉懵逼的叢郁裹著對方的黑襯衣站在浴室門口,有點傻眼。
大步離開的左萬走出去幾步又拐了回來:「不准再洗第二遍。」
想到這個強迫症又潔癖的傢伙穿到別人的衣服之後很可能會再傻乎乎地跑去洗一遍澡,左萬滿眼認真:「我的衣服不髒。」
叢郁:「???」
誠然超市中留有的睡衣不多,但大概是叢郁在此難得地幸運了一次,在披著過長襯衣等待幾分鐘後,左萬還是給他拿回了一件全新的睡衣。
雖然還是兔子裝,但白兔子總比灰兔子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有了「新衣服」穿又活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