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咬完左边的牙咬右边,实在看不得此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怂样,末了……末了,捧着这堆烫手山芋的变成她自己。
女吏长在这宫廷里呆了三十好几年,卡拉狄亚咿呀学语的时候她已经作为一名卑微的宫廷侍女,镇日战战兢兢摸爬滚打的才坐到如今的位置。加上现任的女总管岁数颇大,不久的将来由她顶替她成为新的内廷总管显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收起对亲近之人才会暴露的爪牙,蕾娜如同真正的名流仕女那般抬首,收腹,端庄锐气却不咄咄逼人。
即便她将要面对的是立于内廷最高点的王后。
最高点?
蕾娜想了想,唇角化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
真是年纪一大脑子就不好使啊,身为准总管怎能忘记立于最高点的明明是……一幅画像。
紧紧心神,女吏长微垂眼眸,轻轻拉了拉百合花雕门前的绳结。
随着悦耳的银铃声起,巨大的圆拱双叶木门里静了会儿,而后一名低眉顺目的年长女侍轻轻拉开一条缝让她进来。
蕾娜对其鬼祟毫不奇怪,同样敛了神色从一地果皮酒瓶和衬衣裙裤中找寻落脚点。
至于四处横陈纠缠的白碗红丸杂草堆小树枝……蕾娜表示无惊无喜。
国王陛下都不在乎了,她一个领薪俸干活儿的女官又有什么好不舒坦的。
小心转过哼哼唧唧歪倒在塌下的齐斯琳伯爵夫人,女吏长不着痕迹地在帝都出名的花花公子们身上发掘闪光点。
哦……梅菲尔骑士先生的叽叽是黑色的,阿依达洛阁下的森林是红色的,安东尼奥子爵的咪咪竟然是粉色的,卡普拉伯爵的屁股上有颗爱心形状的痣,哦!米维兰先生同撒隆迪男爵亮了!那姿势那体位要命的亮了啊!
蕾娜一本正经地在心里歪着乐,面对着卧室内尚在抖动的垂幔大床和一直蜿蜒到脚边的白底金纹刺绣被单,眼观鼻鼻观心地静立守候。
要说……这国家里最奇怪的一对,恐怕就数陛下夫妇了。
蕾娜心下冷嗤,当年王后还叫做王子妃的时候,谁人不知她与杰斯敏家大少爷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且有脸面抛弃对方转抱王子大腿的女人竟真能爬上后位,老实说不服气的至今依然存在。
蕾娜自然也是不服气的,不过她不服气可不会像急于躺到国王陛□边的贵妇一样表现得那般露骨,等到自己真正掌管总管之职,她有的是方法让这位滋润得过分的王后陛下在宫廷里捉襟见肘寸步难行。
此时大床里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的吟哦,蕾娜耳朵动了动没有忽略那串似含在嘴里的呻吟。
雷?
蕾娜岿然暗笑,叫啊,你怎么不把全名叫出来?
小情夫一个个全是名字里带那音儿的,如今想表达“虽有难言之隐,但我只爱你”的忠贞未免太晚了。
——真不知道卡拉狄亚陛下怎么容忍得了的。
年长女侍估摸着里面停歇了,忙凑近细声嘀咕几句。
深重幔帐里伸出一只圆润白腻的柔荑,朝蕾娜轻招了招。
女吏长连忙捧着手里的东西呈上去,并温声解释:“陛下说是给您的礼物,若有何不明,可向爱波狄奥夫人参询。”
菲比拉茜·爱波狄奥是唯一一个虽已出嫁但仍持父姓的女子。
蕾娜对这位帝国首席女法师的观感一般,倒不是别的……总觉着她有那么点吃饱了撑的,管东管西,虽然可能并没恶意。
女吏长神游的时候,面上也是滴水不漏的,所以哪怕大床里猛地扬起王后陛下刺耳的尖叫她亦仅仅微垂脑袋,似未听到般毫无异状。
“滚!滚!”
可怜刚刚搏得出位机会的骑士小队队长只得面色难看地提溜起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