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状况完全超出彦卿的能力范围了。
就算她有这个能耐,还有个南宫信把她抓得死死的。
算了,反正这条命是白捡来的,豁出去了!
眼看剑尖就要刺到,彦卿迅速侧过身来合身抱住南宫信,背对剑锋把南宫信挡得实实的。
那女人上辈子欠你的,这样可以还了吧。
这回连道别都省了。
闭眼等着剑身把自己穿个透心凉,却突然感觉被身前的一个力量扯了一下,本来半坐在床边就不大平稳的重心突然失衡,一下子扑倒在了床上。
没有被刺穿的感觉,只听到头顶一声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响。
接着叮叮咣咣一阵乱响,不超过半分钟,整个车厢里突然没动静了。
又静待了半分钟,彦卿还没在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
直听到身下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你抱太紧了……”
彦卿一愣,瞬间石化。
自己正紧抱着这男人,还把这男人压在身下!
彦卿“噌”地跳了起来,顶着一排无声飞过的乌鸦迅速转身离开床边。
就说刚才怎么觉得什么玩意儿冷飕飕的……
窗户破开,桌子也被撞翻了,那摞公文和着茶壶杯子一起撒了一地。
刚才是有人来救驾?
不到一分钟工夫,绮儿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小脸瞬间煞白,“殿下,娘娘……”
“没事没事,”彦卿看着这被吓坏了的小姑娘,自己反倒是从惊吓中晃过了神来,“我俩都活得好好的,你叫两个人进来把这儿收拾收拾吧。”
“是,娘娘。”
“等等,”彦卿叫住起脚就要走的绮儿,“贺仲子在不在?”
绮儿摇头,“回娘娘,随军来的大夫只有周谨周大人。”
彦卿看了眼床上那个刚刚坐起来的人,“叫他来一趟。”
“是,娘娘。”
江北进车厢来的时候窗子已经被修好了,桌子上换了套新茶具,折子也重新摞好了,连床尾木架上的那支足有十公分长的金属钉也被拔出去了,周谨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南宫信把脉,彦卿抱手站在一边儿看着。
一切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发生过什么暴力事件,无比和谐,除了江北。
江北一进来就跪拜在了南宫信床前。
“殿下,卑职失职,让您受惊了。”
南宫信本是靠在床头,听到江北的声音,撑身坐了起来,微蹙眉心,略带急切,“受伤了?”
彦卿这才发现,江北左上臂有道深深的口子,深蓝色的官服已经染出了一片黑色,伤口这会儿还在往外流血。
刚才来救驾的应该就是他了。
江北埋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卑职无能,让那贼人逃了。”
“不碍得……”南宫信轻轻摇头,对周谨吩咐道,“我好得很,你去给他包扎吧……”
没等周谨应声,江北忙道,“卑职不敢。只是一点儿皮肉伤,卑职自己就能处理了,谢殿下关心。”
南宫信轻咳了两声,浅浅一叹,“好,你去休息吧……”
“谢殿下,卑职告退。”
江北退下,周谨留了个方子也退下去了。
彦卿把方子交给绮儿去煎药,这才觉得像是把今天所有的事儿都做完了,默默地长长舒了口气。
被这鬼地方折腾的,只要过一天清净日子就会觉得这一天还没过完,总觉得非得有点儿什么让自己不淡定的事儿这一天才算是圆满了。
今儿晚上这么一折腾,今天是彻底圆满了。
这一放松,空前的疲惫感就在身体里弥漫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