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居温暖。
没有了清醒时和自己之间屡屡的针锋相对,弗恩殿下凝视着安静昏睡的彻苏,心中终于慢慢承认,眼前每每惹起自己某种莫名失控情绪的这个人,其实也不过是个面容份外漂亮又温和的少年而已。
大约是医生吩咐注意透气,他胸前的鹅黄色丝绸被只掩在了锁骨下,露出了一点肤色细腻白皙的肩膀来。
只可惜,圆润肩膀和玲珑锁骨边,某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很容易就抓牢人的视线:露出小半个的紫红色贱民烙印,被人强拧肩膀留下的道道青紫指痕,还有尚未完全消疤脱痂的鞭痕。
对应着肩膀这些惊心的痕迹,却越发衬托出旁边那张脸庞的秀美和无暇来。灯光下,彻苏的眉峰微微有点蹙着,浓密如女孩的黑长睫毛就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在紧闭的眼睛下方投出晕黑的一片小小阴影,使得原本清秀的脸部线条显得多了点立体感。
形状极美的唇微抿着,略微有点干燥,但是依然显出了点孩子般的纯良。
是的,那是一种不设防的纯良和天真,很容易让察觉到的人有种不由自主的动容。
回想起这些天寥寥几次、却都天雷地火般的冲撞接触,弗恩殿下忽然有点莫名的怅然,只见过那唇边屡屡流露的讥讽和漠然,又或者是干脆垂下头去只给他一个头顶,彻苏这种昏睡中自然而然露出来的神态,让他有种说不清、抓不住的懊恼。
初次见面时,他千百人前一举惊人,露面后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叫自己怎能不怀疑他心思狡黠,恃才生骄?
再次狱中一见时,他眼神蔑然毫不畏死,又怎能不让人对他生出极其强大坚韧的错觉来?
正是因为这样,他忘记了眼前这在皇家工程学院里惊才绝艳的古怪少年,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任何人都可以差遣甚至□的贱民而已,以至于自己对他的严苛要求给他带来了这样的灾难!
他是他弗恩的专属搭档,是他一个人的机械师,假如说自己这个皇太子对彻苏的惩罚和严苛是理所应当,那么那些蠢货和人渣怎么配让他受伤!
眉峰紧皱,弗恩殿下回忆起两天前听到那两个中尉对彻苏用水刑时自己那近乎狂怒的心情,一时之间,他英俊阳刚的脸上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彻苏被一直亮着的床头灯终于刺得懵懂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间的弗恩殿下这样一副明显愤怒得近乎狰狞的表情。……
呆呆地看着弗恩殿下,彻苏晕乎乎地眨了眨眼睛——上次醒来时床边明明是那个温柔好心的侍女姐姐呢,现在居然做起噩梦来!
看着梦中的弗恩殿下,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又哪里逆了他的龙鳞啦,瞧那张可怕的脸。……唔,还在发烧啊,鼻子里的气呼出来都热热的。
“你怎么样?”……
咦,这个梦果然诡异,对面的人脸上忽然就从狰狞的磨牙状变成了柔风细雨,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呢。
“要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弗恩皱着眉头,看着彻苏一脸别扭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脸红通通的,鼻子都皱了起来,该不是难受得厉害吧?
伸出了手,他意图去摸彻苏的额头试试温度,可是刚刚伸到彻苏的眉边,就被彻苏非常不耐烦地举手隔开:“走开。……”
眯着眼睛看着梦里一脸惊愕的弗恩殿下,彻苏忽然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依旧晕乎乎的脑袋里有个小人儿在悄悄叫嚣:叫他滚蛋叫他滚蛋!白天欺负他折腾他还不够,梦里还要来骚扰他吗?
“讨厌。……”他再次举起无力的胳膊,烦恼地推开弗恩殿下那一直僵直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死活地嘟囔着,“你很烦啊,跑到人家梦里来干嘛?……”
梦里?!慢慢收回那只僵硬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