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院,就如同这家的两位家主一样,无处不透着虚弱和懦弱,显得那样的飘摇,好像稍微用些力气,就能轻易的摧毁一样。
若说他刚才的勇气还是义气,是一时之勇,那么这会勇气、信心倍境,已经壮大到如高山般巍峨了。他早就忘记了当初跟沈四海咆哮说“从此以后,再没这个兄长”这样的话了。
他轻轻吁了口气,刚要抬脚进门,却听见屋门吱呀一响,接着走出来一个人影。沈四河竟如同受到了惊吓的贼人一般,滋溜一躲,人就藏在了院墙外头。
只听得院子里哗一声水响,接着屋门再是吱吜一声,又关上了。沈四河从院墙外头直起身子,抬头往院里看了一眼,见悄无一人,便后知后觉的呼了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
沈四河放重脚步,进了院儿,扬声问:“有人吗?”
他不信这么大声音,屋里人会听不到。可就在他说出话之后,屋里的油灯扑一声灭了。这就是一个信号,证明他是这个家不受欢迎的人。这也表明了这家人的态度,对他很是不满,竟是连直接对面都不愿了。
可是沈四河只在心里嘿嘿一声冷笑。越是这样,越证明沈四海和石氏无能,摆明了是怕自己嘛,连面都不敢见,倒像是他们心虚了。可以想见,两下里见面,只怕他们要比自己还要尴尬和不自在。
这么一来,沈四河就更有恃无恐了,他索性扬高了声调,叫道:“大哥,这么早,敢是睡了么?”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按说人家把灯都熄了,他就该知难而退,自己悄没声息的找个台阶下也就完了,他倒好,上赶着非逼得人家把灯点着,把门开开,迎他进去。
沈四河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元帅将军,自然就不懂得进退得当,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在自己全胜的情况下再逼迫逼迫大哥大嫂。
西屋里没人吱声,也不见光亮,倒是堂屋里有了动静,先是点着了一盏油灯,接着门吱吜一响,出来了一个人,脆声道:“这么晚了,是谁呀?”
是青玉。她这一声问,直接否定了刚才沈四河那句嘲讽。
沈四河忙正色道:“唔,是我,青玉吧?”他仗着自己是长辈,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青玉并不以为忤,客气而谦恭的道:“是八叔啊,快进来吧。”
一边打开门,将他往里让,顺口道:“我爹娘累了一天,这会有些不舒服,我叫我爹起来?”
青玉这天真的一问,噎的沈四河一阵难受。不叫怎么样?难道他就白来了?他便压抑着喉咙的难受,道:“哦,啊。”
青玉见他打定了主意要坚持到底,也就微微一笑,伸手敲敲西屋的门,道:“爹,我八叔来了。”
沈四海正要回话,一把就被石氏按住了,石氏扬声道:“问问你八叔有急事没?没有急事的话就明天再说。”
青玉回头无耐的看了一眼沈四河,没传这话,反倒柔声细语的道:“爹,八叔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勉强撑撑,起来陪八叔坐坐,我去倒水了。”
沈四海唔了一声,起身要下炕。石氏把他按住,小声道:“你别着急,先听听老八要干什么?”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听说香菇种出来了,他想分一杯羹。
当然这话沈四海不会和石氏说,没准她又闹起来了,多不好看。因此只点了点头。石氏又道:“等你爹穿衣服呢。”
这便是叫沈四海挫挫沈四河的势头。
沈四海也就没急着动,只装做在穿衣服。
青玉已经倒了水,递过来道:“八叔最近可好?我可有日子没见着八叔了。”
沈四河尴尬的道:“嗯,都好,都好着呢。”
谁说青玉这孩子像她爹?沈四海是个老实到家的软柿子,从来不会这么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