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下人留下了,而四房前几日装好的车也都不见了。
不知是谁的手笔,却是好心机,好手段。——在范府众人最后一起用晚饭的时候,恐怕已经偷偷下药了。当时各房的下人都在自己房里吃饭,主子那里却是一起吃的。下人那里的蒙汗药好下,主子那里,却是得有大房的重要人物配合才行。且第二日出殡的时候,又能一手遮天,无人能为未出行的四房说话。
想到此,周妈妈隐隐猜到了是谁做的,便在心里微微冷笑:如此狠毒的妇人,连孤儿寡妇都不放过。这般行事不留余地,以后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安解语这边也在苦思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为何范家里面总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自己平日里跋扈任性惯了,得罪了人不出奇。可是则哥儿招谁惹谁了?为何连则哥儿都不放过?则哥儿可是四爷唯一的后嗣这是要对四房赶尽杀绝不成?——将自己这些人留在京城,就算夷人不打过来,皇帝要是知道了范家人还有人留在京师,还不赶紧将自己这房人都逮了去?无论哪一种可能性,对自己这房人,都是死路一条。
周妈妈见四夫人问起缘由,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安解语也隐隐疑心是大夫人做的。只是不明白,太夫人怎么也会允了程氏如此行事?那时太夫人还专门叮嘱,要让自己和则哥儿都坐到太夫人的车里去。难道太夫人走的时候,没有发现自己和则哥儿不在人群里面?
周妈妈听了四夫人的疑惑,沉思半晌,迟疑道:“也许太夫人身不由己。”
安解语不明白。
周妈妈就说白了:“太夫人或许现在还昏睡着。”
安解语猛然想起那晚上的山菌野鸡崽子汤。不由更是生气:连太夫人都不放过,看来程氏是真的等不及要做这国公府里真正的当家人了。自己就算跟了去朝阳山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看人脸色。若不是京城危殆,自己就带了孩子在这国公府里自住该有多好?
周妈妈听了四夫人的话,又好气又好笑,便安慰四夫人道:“夫人莫要懈气。回了朝阳山,有我们掌门作主,大夫人不敢对我们四房太过分。”
安解语苦笑:不是不过分,而是不会太过分。看来自己真的要学一学,忍字头上有几把刀了。
此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周妈妈便对四夫人道:“夫人不用慌。我知道回朝阳山的路。”
安解语心头一松,才舒了口气道:“多亏有了周妈妈,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妈妈却斟酌道:“夫人,现在我们可用的人手少,若要出城,带着这么多的仆妇下人,却是不好安置。”
安解语低头思索了片刻,便道:“先都带着吧。现在放她们出去,万一被人看出来,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周妈妈无奈,也只好点点头。
等下午清点人手的时候,周妈妈发现四房的八个掌刑嬷嬷居然都身手不凡,也颇为欣喜。
四房的人都点出来,男仆有十来个人,女仆有二十来个。主子只有四夫人、则哥儿和纯哥儿三人而已。
安解语便换了寻常装束,戴上周妈妈给她的一个人皮面具,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面目寻常的小家主妇而已。想了想,又将范朝风给她的黑弩和弩箭放在肩袋里,背在了背上。
周妈妈又将仍在昏睡的则哥儿绑在背上。纯哥儿也一样,背在一个掌刑嬷嬷身后。
众人便都听了周妈**调遣,随便将日常的东西重新打了包,便簇拥着四夫人和两个小少爷,急急地出了范府,要往城外行去。
范府前面的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而周围几家邻居,也都静悄悄地,不象往日里有人的样子。
安解语便先疑惑起来。
等到了要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