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慌乱,唇边反抿着抹淡笑,从容地问道:“不知公子来自西域哪国的王族?汗血宝马胁如插翅,日行千里,被视为马中的‘天马’。据《史记》记载,大宛国贰师城附近有一座高山,山上有野马,奔跃如飞,可是速度太快,人类根本无法捕捉,于是大宛国人想了个办法,在春天的晚上,把五色母马放在山下,野马与母马交配后生下的就是汗血宝马。我朝武皇发兵二十万求汗血宝马,得了千匹,视若珍宝。可汗血宝马的优异就是来自野马的宝贵血脉,我朝汗血宝马传到现在,虽然神骏,却早已经不能算真正的‘汗血宝马’了。你的这匹白马,想必是野马马王的后代。老夫年青时,也曾去过西域,却没有机会去大宛,说来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汗血宝马’,倒是该多谢公子,让老夫一睹天马神姿。”霍光竟在刀锋前,侃侃而谈,如果不是眼前的景象太怪异,听的人肯定以为他是在和子侄讲古。男子却毫无所动,只是一言不发地静站着。忽听得马蹄“得得”,却看是黑衣女子骑马而来。因为霍光遇险,众人心神被慑,根本不知道黑衣女子何时离去。黑衣女子在马上回道:“三少爷,五个想去搬救兵的人已死。”
霍光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他想拖延时间的心思竟然完全被看透。他强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子若想杀我,老夫早已毙命,你想要什么?”男子的声音冷漠如冰,“我要见云歌,大将军命人将她接来,她若毫发无伤,你自然也毫发无伤。”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原定的云歌问斩时间,看来此人是专程来救云歌。霍光呆了一下后,反倒轻松起来。原本怀疑此人会和刘询有瓜葛,不料竟是为云歌而来,那就好!如果此人是刘询的盟友,霍氏可就凶险了。霍成君想张嘴道明实情,却又迟疑起来。如果来人知道云歌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会轻易放弃父亲吗?他刀下的人可是大汉的大将军大司马,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实现,错过了今日,绝不会再有下次机会。霍光本是多疑的人,可是很奇怪,他相信这个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的人。这人举止间的倨傲,竟让他觉得几分熟悉,“云歌的罪名早已撤消,已经放出大牢,如今在谏议大夫孟珏府上。”男子深盯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撤刀、转身,上马。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眨眼的工夫,他的人已经在马上。仍有几十个铠甲森寒的侍卫手持刀戈,围在他身周,他却视若不见,十分从容地策着马离去。
他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一地的尸首,众人的心惊胆寒,竟好似只是他的一场游戏。
霍山怒喝了一声,将手中的宝刀扔向他。
霍禹如梦初醒,立即下令:“追杀来人!陈田、王子怒立即去调羽林营。”
男子闻声回头。
霍山的刀在空中,呼啸着直直击向他的脸。众人都以为他肯定能避开。却不料,男子不避不闪,任由刀直直击在了面具上。“啊!”
不少人的惊叫声中竟透出了一丝惋惜,却是惊叫未完,就变成了目瞪口呆。
只看银狼面具从中裂开,男子却毫发未伤,显然他是有意如此,狰狞的面具下,竟是一张清冷异常的俊颜。
男子的目光在霍光面上微顿一下,转回了头。
不过一瞬。
一匹白马,一匹黑马,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看清楚男子容貌的刹那,霍光如遭雷击,眼前一黑,直直向地上栽去。
霍云忙扶住了他,“伯伯,伯伯……”
霍禹、霍山、霍成君都立即围了过来。
“爹,爹!”
“伯伯,伯伯!”
七叫八嚷中,几个仆人又是给霍光顺气,又是烧艾草给霍光嗅。
霍光的气息略微平顺,人却迟迟不能回神,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