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梁明岳干笑一声,低头将面前摆好的三个茶杯全都斟满,抬起头来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牙道:“好吧,看在和白四的交情上,回头安排两个人,不会让他活着回去的。”
他懂得攻心之术,秦菁自认也不会输他,一闻便知他这话不是真心。
“哦?”秦菁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走过去,就着那张矮桌在他对面坐下,却回头看向白奕道:“怎么你和蓝大公子还有这般血海深仇我都不知道呢?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竟然非得让他客死异乡才能解决?”
“怎么会?我与蓝大公子素无交集,哪至于下这样的狠手,大约是子筠会错意了吧。”白奕漫不经心的撇撇嘴,也跟着走过来挨着秦菁坐下。
这俩人一唱一和,分明还是在激他的话儿。
梁明岳哪是这么容易上当的,讪笑一声就低头下去佯装品茶,淡笑不语。
他不说话,秦菁就不动,只是眸底带一丝薄笑静静的看着他。
梁明岳低头看着桌上杯盏半晌,终于还是被她这般长时间的注视盯得有点发毛,缓缓的抬起眼来笑道:“祖父那里我虽然没问,但是想来蓝家人此时过来这里的意图长公主殿下也是有数的,既然殿下来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也一并引你前去见了祖父就是,你再这般盯着我看下去——回头蓝玉衡不死,微臣若是被白四一剑抹了脖子就冤枉大了。”
这梁明岳果然是不好对付,就这样绕着弯子死活不肯松口。
“少将军你再这般说话,怕是才要死得快些。”秦菁丝毫不去理会他的调侃,只就目色幽远的看着杯中水淡淡一笑道:“本宫也许提前没有说明白,那么我现在就再说一遍吧。本宫此行本来就是不是冲着国公爷来的,所以也就不劳烦少将军你代为引见了,至于蓝玉衡么——他方才在帐中同国公爷说了什么,你能猜出个八九分,本宫则能辨出十成十,而你我现在还能这般心平气和面对面的讲条件,更是因为国公爷的心意咱们彼此都有数,所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一路上梁明岳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这会儿听了她这席话才当真是慢慢有了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那么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梁明岳道,神色间虽然还带了点笑,语气却是明显庄重下来,静默的与她隔桌对视:“您此行是专为微臣而来?”
“是!”秦菁毫不避讳的承认,紧跟着话锋一转又是再次笑道:“既然蓝家人的意图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现在我们再来猜一猜国公爷对他的答复可好?”
“微臣不及公主殿下神通广大,祖父的心思可是不敢妄断的。”梁明岳移开目光,低头抿了口茶,“而且您也知道,这军中诸事,最终还是祖父说了算的。”
“少将军你事事以梁家军为先的打算是好的,可是国公爷的态度你确实该比本宫清楚的吧!”秦菁并不介意他这般刻意的推诿,说着便是眸光一凛,冷涩说道:“但凡是方才国公爷和蓝玉衡之间达成了任何的协议,少将军觉得你此时还有资本与本宫这般面对面的讲条件吗?或者换而言之,如果国公爷的态度已经明显偏向蓝淑妃一党,你又以为本宫会当如何愚蠢,竟会这般毫无防范的深入到你梁家军大营当中与少将军你品茶论道吗?”
魏国公府之所以能够屹立百年不倒,靠的便是家人齐心的经营。
所以不只是梁明岳本身的态度,如果不是将梁国公的想法也都考虑周详囊括在内了,秦菁也不会冒险走这一趟,毕竟——
一旦和梁家人谈不拢,即使他们不与她怎样,只要一纸密报将她来此的行踪透露给景帝,也足以叫她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梁明岳这才注意到她眼中清冷而坚毅的神色,心头暗惊之余就再不敢有半分大意。
这个女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