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出手的拂尘是正好停在裴元修的胸口的,似乎也并没有真的想过要杀掉他。
毕竟,他还是个出家人。
可是,南宫锦宏的出现,却把一切都变成了事实,也推到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似乎想要掩饰住内心的痛苦,可眼角那一点清冷的光,还是将他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出卖了。
我哽咽着道:“言无欲,你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胸口的箭,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他根本没有在出气,也没有再吸气,而是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空定的状态,若不是他在想什么,就是他已经知道自己不行了,不愿意再消耗更多的精力去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下一刻,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一如既往的,纤尘不染的眼睛里,清静得连火光都映不进去了,只剩下了单纯的黑与白,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气息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他说道:“颜小姐。”
虽然只是三个字,但我全都明白了。
他有话要跟我说,而在这个时候,用尽所有力气说的,就是他这一生最后的遗言了。
我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但声音多少还是染上了一点哭腔,轻轻道:“我在听着。”
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有很多话,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不是因为贫道不想说,而是那些事情,贫道自己也没有弄清真伪,告诉了你,不过徒增烦恼,于事无益……但今夜,贫道自知时运到头,有些话若再不说,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
听到他这些话,我的心跳也加剧了。
我知道,这个人身上一定隐藏着许多谜团,他和裴冀当年为了保护母亲,提出铸造免罪玉牌,这只是他告诉我的,他一生中与母亲交集的一件事而已,在那之前,在那之后,他言无欲又到底是个什么人,做过些什么,我一无所知。
他若肯告诉我,大概会让我眼前那一团迷雾,散去一些。
我说道:“道长有什么话,可以尽管告诉我,我虽做不到去伪存真,但绝对不会莽撞行事。我,我会尊重道长的意愿。”
他点了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贫道当年入宫,的确是因为太上皇有心入道,选上了贫道,之后不久,贫道就一直深宫中陪伴太上皇,在那之前,人人都知道,贫道是个游方道士。”
“……”
“但其实,贫道幼年时,曾在道观修行。那个道观,是白云观。”
“白云观……?”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有些愕然。
我在京城呆过许多年,各地的名山大川也多有游历,包括一些有名的道观佛寺,都曾经留下过我的踪迹,可这个白云观,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他是能被太上皇选中的人,自然道行不浅,他所修行的道观,也一定是很有名气,才会为太上皇所知。
但,我却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道观。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浅浅的一笑,而这一笑,嘴唇内已经透出了血色。
他说:“白云观,毁于战火之中。”
“……”
我愣了一下,就没说什么了。
我曾今怀疑过他的年纪,虽然他的面容清隽,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人,可那一头白发如雪,而且目光显得苍老而睿智,绝对不是一个年轻人能沉淀得下来的,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年纪至少也在七十岁左右,才可能幼年修行的道观被毁于战火。
不过,他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看着我眼中的疑惑,言无欲淡淡的笑了一下,而嘴唇里的血色愈加深重,几乎已经要染到外面来了,他慢慢的说道:“贫道幼年的师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