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要的就是三管齐下的声势,要的就是扬州各方都忍无可忍的态势,要的就是李大人倒行逆施天怨人怒的情势!朝廷远在两千里外,哪里分辨的了许多?再搭配点寄籍民众上书呼号,齐活!
不过还是很奇怪,若真有奏疏封送朝廷,具体内容怎会轻易泄露出来?如果确实是泄露,那只能说明是写奏疏的人故意外泄的。
但若假设奏疏确有其事,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应该承认,三方联手弹劾的杀伤力很强,估计是趁他李佑不在扬州城的两个月里酝酿出来的,只等他一回到扬州就全力发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放在平常,他李佑早要变成热锅蚂蚁了。但现在不一样啊,他刚刚立有不可磨灭的盖世功勋,奖赏都还没有下来,属于出笼的馒头正热乎,远远没有过气。选在这个时候三位大人就联名向朝廷弹劾自己,这是吃了什么脑残药?
一句话,无论出于什么考虑,朝廷是不会把几天前才立下大功的先进典型查处的,而且是必须要维护住的。这可是刚刚救了祖陵龙脉国运的人,若随即就获罪,那是开祖宗的玩笑么。
丁运使、罗知府、顾主事三个人中,有一个头脑发昏还情有可原,但不可能全体变成弱智啊,而且还是弱智到故意将奏疏泄露出来传的满城风雨。
所以流言只能是流言?亦或是另有阴谋?到底是什么阴谋?精明机变的李大人抓破了头皮,依旧想不通猜不透。
正当此时,金百万使人来下了请帖,道是收到几幅董其昌真迹,请贤婿今晚过府一鉴。
对此李佑暗笑,金百万大概是听到流言后坐不住了,就这点定性是怎么当上大盐枭的?换成别人,李佑便任由他去,而且要借机考验其心性,不过这老丈人是现在的重点拉拢对象,还是很有必要安抚其心的。
当日散衙后,李大人排起久违两月的风光仪仗,前呼后拥吆三喝四的去了城东金宅。
金百万没有很正式的在前堂会见,只以家人之礼,将女婿引到后院一处周围遍植各色菊花的雅阁里。
在淡淡的菊香中,李佑踏入阁中,却见里头早有人来到。定睛一看,原来是盐运司的高运同。
都不曾想到会遇见对方,李佑很诧异,高运同也很诧异。只有金百万笑道:“都是亲戚,哪有解不开的扣子。贤婿去淮南之前,与高兄多有误会,今夜老夫作一个中人,为二位说和如何?”
高运同上次被李佑扫面子扫的至今还难堪,态度冷淡道:“没什么好说和的。”
此人不过是个砧板上的鱼肉而已,等长公主殿下大势席卷时,注定要扫入垃圾堆的。李佑冷哼一声道:“你家四公子绑架官眷,至今逍遥法外、尚未归案,须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愿他不要在扬州城里露面。”
高运同不屑道:“你马上就是丧家之犬了,还敢在此大话。”
这话有意思,李佑闻言立刻试探道:“你是说盐漕府三家联手弹劾本官么?那只不过是流言而已,你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上弹章。”
高运同哈哈大笑道:“那不是流言,弹章已经发至京师,便不惧叫你知道!传播出去,为的就是让百姓知晓,提早打掉你的威风!”
金百万本想劝合,但听到这里,便闭住了嘴,他也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确定了这桩事实,但李佑该糊涂的还是很糊涂,“区区几封捕风捉影的弹章,就能在这个时候扳倒本官?真为你们所不智也!”
“少年人,别自大幼稚了,你有后台不假,但你在朝中也有劲敌!将本地各衙门都招惹的忍无可忍,谁能护住你,谁又好护着你?至少这扬州城,你是呆不下去了!其他地方,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李佑张嘴欲言,高运同又得意的打断了李佑道